陆秉之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这会儿还未到用膳的时辰,妻子接了库房的事情忙一些也是有的,便从榻上靠墙放着的紫檀木小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也看了起来。
阳光洒进来,空气中都带了几分温暖和静谧,就连陆秉之身上都有了几分温柔和暖意。
碧柔打起帘子进来,见着这一幕微微一怔,随即放轻脚步退了下去。
她觉着,世子和少夫人虽未圆房,可夫妻之间倒有一种寻常夫妻少见的默契和自在。
她是宁寿侯府家生子,自小便在府里伺候,知道富贵人家的夫妻能相敬如宾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哪怕夫妻和睦相处极好,可当妻子的在夫君面前多少也少了几分自在。
今个儿少夫人将二姑娘赶了出去,闹得国公府人尽皆知。她虽觉着世子不至于会怪罪少夫人,可听说世子从松雪堂过来一颗心也不免提起来,可这会儿见着世子和少夫人相处起来这般默契自在,竟像是成婚多年一般,诧异之下心中少不得替自家少夫人高兴。
她看了一眼等在廊下眉眼间带了几分担心的碧桃,走上前去在碧桃耳边低语了几句。
碧桃先是诧异,随即眼底露出几分喜色来,往屋里瞅了一眼,这才拉着碧柔走开了。
。。。。。。
祠堂里
陆丹若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和不甘。
孙嬷嬷见着她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二姑娘好生反省吧,等跪满了两个时辰,再去梧桐院给少夫人这个嫂嫂敬茶赔罪,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陆丹若听着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瞪大眼睛看向了孙嬷嬷。
不等她开口,孙嬷嬷便出声道:“除非二姑娘想一直在这祠堂跪着,二姑娘不为着自己想,也多替大夫人这个当母亲的想想,不然老夫人要觉着大夫人不会教养女儿了。”
孙嬷嬷说完这话,对着跪在地上的陆丹若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了出去。
祠堂里只剩下
了陆丹若和丫鬟落梅。
陆丹若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恨道:“崔氏那样的身份也配叫我这个国公府的嫡女敬茶赔罪,祖母真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
落梅是在岑氏屋中伺候的,岑氏不好跟着来这祠堂便叫她过来陪着二姑娘,这会儿听到二姑娘说老夫人糊涂了,落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底露出几分诧异和不安来。
“二姑娘慎言,这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中,还不知如何责罚姑娘呢。”
“事已至此,姑娘还是听话些吧,哪怕是为着咱们夫人呢。”
陆丹若恨恨瞪了她一眼,落梅没敢再出声劝,可心里头实在是觉着夫人和二姑娘在这府里势单力薄,自打少夫人进门,是愈发不得体面了。
老夫人叫二姑娘罚跪祠堂,且过后还要去梧桐院给少夫人敬茶赔罪,这般下来,府里上上下下还不知如何轻视大夫人这个继室呢。
大夫人和二姑娘颜面扫地,她们这些在牡丹院伺候的人脸上也无光,实在是难受得紧。
落梅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若是嫁过来的是宁寿侯府的大姑娘崔令徽就好了,若是那位进门当了这个少夫人,兴许今日就不会这般打了二姑娘和她们夫人的脸面,不管如何总归不会叫牡丹院落得如此难堪的境地的。
想起如今在梧桐院住着的崔令胭,平日里见着的时候都是温柔娴静的样子,哪知也是个厉害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忌惮来。
无论陆丹若心中如何不愿意,在祠堂跪满了两个时辰后,陆丹若到底还是强撑着不适和屈辱去了梧桐院给崔令胭这个嫂嫂敬茶赔罪。
崔令胭也没有虚情假意免了她的赔罪,只在接过茶喝了一口后,吩咐碧柔取了上好的雪莲膏过来,拿给了跟在陆丹若身边的丫鬟落梅。
“这雪莲膏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是宫中赏赐下来的,回去好好替二姑娘敷上吧。”
落梅不敢拒绝,连忙替自家姑娘道了声谢,双手接过东西,这才扶起陆丹若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梧桐院,陆丹若脸色铁青,伸手就夺过落梅手中的药瓶,扬手就要朝地上砸去。
落梅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带着几分着急和后怕道:“我的好姑娘,快别这般置气了,这药是宫里头赏赐的,多半是从慈宁宫赏赐下来的,您若是给砸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