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二姑娘和世子虽并非一母同胞,可到底也是继兄妹,若是世子知道了此事,不知会不会觉着姑娘做得不妥当?若是为此惹得世子不快就太不值当了。”
碧桃自小在崔令胭身边伺候,心里头也是恼怒陆丹若不敬着崔令胭这个嫂嫂。可恼怒归恼怒,她不情愿因着二姑娘的事情惹得世子对她们姑娘生出不快来,觉着姑娘这个妻子不贤惠不大度。
世子对姑娘这般好,她就更不想世子对姑娘生出误会了。
崔令胭见着碧桃着急,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心,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这般快就得罪她,也想当个大度的嫂嫂,可她今日这般不给我脸面,我要是忍了,往后还不知有多少等着我呢。”
“我是她嫂嫂,我的脸面也代表世子的脸面,放心,世子不会因着这个责怪我的。”
听自家姑娘这般说,又想到这几日世子对姑娘的好,碧桃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姑娘说得也对,二姑娘那般性子,若是纵容着,往后姑娘这个当嫂嫂的怕就要事事都要让着她这个小姑子了。
而且,这些账册私库又不是公中的,而是松雪堂和梧桐院的,算是世子的私产,二姑娘这个小姑子替世子操这份儿心做什么?更何况,又不是一母同胞,二姑娘这般惦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将世子的这些私产当做自己的了,哪里来的那般大的脸呢?
碧柔轻轻一笑,上前一边收拾茶盏一边道:“奴婢觉着少夫人做得对,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族,脸面就是最要紧的。若一次忍让了,往后次次都要忍让。而且,少夫人聪慧,知道二姑娘受不得激,惹得二姑娘说出那番不敬的话来,甚至说出少夫人这门婚事是捡旁人不要的,这话传出去,二姑娘就最没理了,也是打了世子的脸面,如此一来,谁都怪不得少夫人这个当嫂嫂的。”
“若奴婢猜得没错,老夫人听到这事情定会动怒,会责罚二姑娘以儆效尤的。”
崔令胭想到窦老夫人平日里的性子,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她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咱们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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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院
岑氏看着哭得眼睛通红的女儿,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她怎么敢,她才嫁进来几日就敢如此欺负你这个小姑子,分明是打我这个婆母的脸面!她就是恼你说错了话,也不该直接赶人,这若是传出去,咱们母女在府里还有什么脸面?”
陆丹若心里头不甘,一边哭一边道:“我哪里说错了,崔氏就是在小门小户家里头长大,哪里有这个资格管着松雪堂私库里的事情呢?母亲,您不知道桌上那厚厚的册子有多显眼,陆秉之一人的私产,怕真是比咱们整个国公府都要多。之前他防着娘这个继母,咱们是半点儿都沾不到好,可崔氏一进门就得了这份儿脸面,她配吗?”
“父亲也真是偏心,那些东西里是有宫中赏赐,可父亲肯定私下里也给了陆秉之好些,说不定咱们长房的东西大多都搬到了陆秉之那里,咱们母女才是个傻的呢?”
岑氏本就因为女儿被崔令胭赶出来没有脸面的事情心中动怒,这会儿听女儿这般说,愈发觉着这话刺耳,便一下子就站到了女儿这边,全然不顾女儿对崔氏这个嫂嫂不敬所以才被赶出来的事情了。
岑氏冷着脸道:“崔氏好生放肆!我倒要好好和崔氏说道说道,问问她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来人!去将少夫人叫到牡丹院来,就说我有话和她说!”
丫鬟落梅有些迟疑,才犹豫着,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窦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过来了。
孙嬷嬷是窦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岑氏听着她过来,面色微微变了变,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等到孙嬷嬷进来,说明了来意,岑氏的脸一下子变了。
陆丹若更是脸色苍白,带着委屈忍不住道:“明明是崔氏欺负我这个小姑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这个小姑子赶出来,祖母如何还说我骄纵任性不敬着崔氏这个嫂嫂,竟要叫我去祠堂罚跪?我不认,我才是那个没了脸面
的,祖母为何要如此偏心崔氏?”
孙嬷嬷听着陆丹若这般不着调的话,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严肃道:“二姑娘,容老奴说句实在话,您一口一句崔氏,冲着这个就是对少夫人的不敬,罚您跪祠堂是半点儿都没委屈了您的。”
“您说老夫人偏心,老夫人罚您跪祠堂就是为着姑娘好,已是偏着姑娘这个嫡亲的孙女儿了,要不然,今日冲着您说出的那些话,就该动家法了!”
陆丹若一下子愣在那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祖母窦老夫人竟还想着动家法,她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一双眸子里噙着泪,除了委屈,还带了几分惶恐。
陆丹若下意识就朝母亲岑氏看去。
岑氏听着“家法”二字心下也漏跳了一拍,未等她开口,孙嬷嬷便对她道:“太太怕是不知道二姑娘到底说了何等混账话吧,这些话太过不敬,老奴也不好说,大夫人可私下里问问二姑娘,看看二姑娘有没有和大夫人您交代清楚。”
孙嬷嬷话音落下,岑氏就猛地朝陆丹若看去。
陆丹若方才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只说了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对于她不敬崔氏的那些话,只说了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