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寻常的表情如何能逃过陆秉之的眼睛,陆秉之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我不在的时候你那祖母给你气受了?还是说,你母亲因着那柳姨娘的事情怨怪你了?”
听他问出这些话来,崔令胭怔了一下,摇了摇头,目光直直盯着陆秉之,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世子身份这样贵重,生得又这般好,不知多少人背地里惦记呢。”
她自己都没发觉,说这话时她语气中有种掩饰不住的酸味儿。
陆秉之先是诧异,随即眼底泛起几分笑意,一双平日里显得薄情清冷的眸子霎时间变得生动起来,叫人看一眼就能沉溺其中。
“这么说,胭儿也很是惦记?”
崔令胭被他的笑晃了下眼,瞧出他眼中的打趣,脸颊蓦地一红,带着几分嗔怒道:“什么惦记不惦记的,世子别说笑了。”
陆秉之抿了口茶,纠正道:“胭儿是用不着惦记,毕竟每日躺在我榻上的是。。。。。。”
听他说得这般不像话,崔令胭脸颊从薄红变得绯红,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陆秉之的嘴:“青天白日,世子怎说这些?”
今日可是崔令音出嫁的日子,这里又是宁寿侯府,若被人听见了传出去,他们夫妻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也是自己不好,嘴上说不在意秋芷的心思,可心中还是觉着有些恼怒,觉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惦记了。
即便陆秉之不可能纳妾,她心中都觉着不舒坦。
陆秉之抓住崔令胭的手将她圈在自己手中,收敛了笑意,多了几分平日里的正经:“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平日里可不会开口说这些?”
对上陆秉之的视线,崔令胭迟疑一下,将文姨娘告诉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刚说完,陆秉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底藏着几分怒意,那是一种被人冒犯的不快。
崔令胭见他这般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自己娘家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她自己都厌烦,更别说是陆秉之了。
陆秉之若不是先皇后之子,不是这般品性,或是,她嫁的人不是陆秉之而是旁人,娘家这般上赶着给他纳妾往他床榻上送人,兴许那人只会心中快意将人给收下了,甚至背地里还会和同窗或是好友炫耀。
可陆秉之就不一样了,生出这般想法来,对他就是一种冒犯。
“你别生气,秋芷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想个法子将人送去庄子上或是外头铺子上就是了。”
崔令胭说着,另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喃喃道:“我的夫君,总不会叫旁人染指半分的。”
她这么一说,陆秉之心里再大的火气都消了。
见着她眼底的那点儿拘束和不安,陆秉之表情缓和下来,解释道:“你娘家人生出这般心思来是她们的不是,你不必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我也不是那种会迁怒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夫妻商量着处理,你说这样可好?”
他这话句句说到了崔令胭的心底,她心中一阵酸涩,因着外祖母吴老夫人和戚氏那些心思而生出来的低落堵心一下子就在他的这些体谅宽慰的话中烟消云散,整颗心都安定平静下来,像是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分外踏实。
崔令胭笑了笑,压下心中的那些情绪,含笑对着陆秉之道:“这话我可记着了,世子说到做到可不要反悔才是。”
陆秉之认真道:“自然不会。”
。。。。。。
到了吉时,戚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宁寿侯府。
崔令胭膈应吴老夫人拿想要用秋芷拿捏她的事情,便先叫陆秉之回卫国公府去了。
对于她这点儿小心思,陆秉之并不觉着她不大度甚至是不孝,反倒很是赞赏。
这世上的女子,能按着自己心意过活的太少了。他一直欣赏崔令胭的一点便是哪怕处境不好,她身上都有一点子反骨和顽强,更不因着世俗的孝道和亲缘作茧自缚将自己束缚住,反而是努力从其中挣脱出来。
哪怕只能挣脱一点,依旧叫他欣赏。
戚宅
新郎新娘拜完堂,新娘被送入新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