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月瞧着崔令徽这般样子,心中实在愤愤不平,可这事情是殿下吩咐的,所以她也不敢说什么,免得将话传到殿下耳朵里殿下愈发不喜自家姑娘这个妻子。
比起福月这个丫鬟难看的脸色,郑穗宁瞧着崔令徽这般半点儿都没有侍妾该有的样子,却是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萧则行事本就肆意妄为,不是端方君子,对妻子不宽厚自然对侍妾的宠爱也只是宠爱而已。甚至,在郑穗宁看来,萧则如此行事,兴许是骨子里就存着想要破坏一切的心思,想看她这个当妻子的和崔令徽为着他这样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吧。
郑穗宁没和萧则相处多少时间,甚至连洞房花烛都没有,可因着自小背负克死母亲的罪过又不被父亲和祖母喜欢,郑穗宁自小也算是看惯了人情冷暖见识了人性,以至于能从萧则的行事中窥探到他心底的阴暗。
所以,郑穗宁心里头其实并不如何迁怒崔令徽,不过都是殿下手中的棋子。譬如今日,崔令徽陪着她进宫给淑嫔娘娘请安,在福宁看来是萧则在羞辱她这个当妻子的,在打她的脸面。可在郑穗宁看来,萧则有这个心思是真,可叫崔令徽跟在她身边,叫崔令徽难堪也是真。
毕竟,崔令徽出身高门,差点儿成了卫国公世子夫人,也曾被人羡慕嫉妒,如今跟在她这个二皇子妃身边,哪怕她这个二皇子妃不得宠,大婚当日被萧则冷落,也改变不了崔令徽如今只是一个妾室的事实。
若她猜测是真,萧则的心性着实阴狠又毒辣,洞房花烛夜萧则离开,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
“我也收拾妥当了,妹妹这么说那咱们就快些进宫,免得叫娘娘等着。”郑穗宁丝毫不恼,含笑道。
她这般反应崔令徽只觉着是强颜欢笑,是她不想失了主母的体面,所以便开口道:“是,劳烦姐姐带我一块儿进宫了,姐姐和殿下才刚成婚,按理说我不该跟着姐姐进宫才是,只是殿下吩咐,妹妹我也实在不敢忤逆,还望姐姐莫要怪我才是。”
崔令徽直接就将这层窗户纸给撕破了,愈发叫人觉着郑氏面上无光。
福宁眼底露出几分愤恨来,才想开口就听自家主子含笑道:“我哪里会责怪妹妹,别说是天家了,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但凡是手里有银钱的,哪个不纳妾。殿下肯给妹妹你体面,也是妹妹自己挣来的,我只佩服妹妹,如何会怨怪妹妹呢。”
“说句真心话,我反倒盼着妹妹早些有孕,能给皇家开枝散叶呢。”
郑穗宁这番话倒叫崔令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说不出口的憋屈。
郑穗宁没等她继续说,就起身带着福宁往外头走
去,崔令徽愣了愣,虽还想再刺郑穗宁几句,却也只能跟了上去。
马车徐徐出了二皇子府所在的巷子,一路往皇宫方向去了。
卫国公府大门口
崔令胭扶着陆秉之的胳膊进了马车,见着陆秉之上来放下车帘,她往车厢边躲了躲,离陆秉之远了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陆秉之见着她的动作,轻笑一声:“放心,领子遮住了谁也看不见。”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道:“躲那么远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在马车上做什么?”
崔令胭脸颊一红,上前拿手捂住了他的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胡说,外头有人听见怎么办?”
陆秉之眉眼间都是笑意,揽着她的腰叫她靠在自己怀中,伸手拉开了她的手圈在自己手中,含笑应道:“知道了,都听胭儿的。”
想到昨晚陆秉之又骗又哄逼她做的那些不知羞的事情,崔令胭觉着这话半点儿都不可信。什么都听她的,明明这人一点儿都不听她的。
马车徐徐往皇宫门口驶去,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陆秉之先下了马车,又扶着崔令胭从马车上下来。
慈宁宫
太后见着陆秉之和崔令胭进宫,眉眼间都是笑意,满是慈爱叫崔令胭到自己身边坐了,瞧着她气色极好,从容温婉,瞧着还胖了些,心里头就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相处的极好。
只有日子过的顺遂宽心,才能养出这般的从容,在她这个太后面前竟也少了几分拘束。
太后命人上了内务府送来的太平猴魁,又叫人拿了宫里头做的点心,就和二人闲聊起来。
崔令胭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不知不觉碟子里的点心就少了下去。
太后含笑看着她,瞧着她的好胃口却又愣了一下,下意识朝陆秉之看去,出声问道:“胭丫头瞧着丰腴了些,胃口也好,这莫不是有孕了?最近可叫太医诊过脉没有?”
太后在宫里头住了大半辈子,眼力是极好的,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也不必顾忌,便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