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入睡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七点手机闹铃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钝器在狠狠殴打越朝歌的大脑。
他闭着眼摸索着关掉了音乐,在梦里操作手机用办公软件远程申请了半天事假。
大约半个小时后,梦里的同事杀上家门来,质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今天和甲方的重要会议。
越朝歌陡然惊醒,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严重的睡眠不足会改变一个人的面相。
“像被人打过似的,”宋九一担忧地打量着越朝歌的脸,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来一根?”
越朝歌心中天人交战,深呼吸后站起身来:“不了,我去洗把脸。”
宋九一笑了一声,自己叼上了一根:“那你快点儿,时间差不多了。”
已经走到半途的越朝歌回身指他:“出去抽。”
宋九一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跟了出去。
用冷水洗过了脸,越朝歌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改善。
宋九一刚才的评价还是委婉了。
随着睡眠不足状态的反复叠加,越朝歌觉得的镜子里的脸一天比一天丑。
这对需要和客户打交道的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办公室,有同事主动关心。
“越经理你很紧张吗?是不是听说对面突然换负责人,怕需求会变?”
越朝歌笑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换什么人都无所谓,我对你们的成果有信心。”他朝着宋九一示意,“九一的设计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完美。我们的报价也有优势,不可能出岔子。”
宋九一不置可否。
越朝歌走到他身旁,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发吧。”
上了车,宋九一小声嘀咕:“我心里没谱。”
“为什么?”越朝歌不解,“这不像你啊。”
“听说对面空降的新负责人挺龟毛的,”宋九一摇头,“跟我对接的那个女孩子最近几天语气很怪,我直觉不会那么顺利。”
“放心,”越朝歌揽住他的肩膀,“有我呢。你待会儿就安安静静坐那儿听我吹就行了。”说完见宋九一不吱声,他笑道,“我对你有信心,你对我没有吗?”
“第一次接那么大的单子,”宋九一咂了下嘴,“万一搞砸了,我怕你小心眼迁怒记恨我。”
“滚。”越朝歌仰靠在了座椅上,“不中听的话少说。我们都不会有问题。”
甲方公司原本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发量稀疏其貌不扬,审美也颇为尴尬,但酒量很好。
所幸这也是越朝歌的长项。他陪着那中年男人喝过两场,把人哄得十分高兴。项目前期进展顺利,也大多得益于此。
知道那人急病后临时更换了负责人,越朝歌私下有过担忧。
但他对团队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确实信心十足,自觉拿得出手。若对面新官上任有火要烧,大不了再哄一次。
在楼下灌了一杯咖啡,越朝歌信心满满地领着几位下属走进甲方公司的会议室。
不到五分钟后,他心脏紧缩几乎停跳。
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服,戴着一副细边框眼镜,端正且白皙的面孔上生着三颗痣。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越朝歌不小心撇见过这个人的生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