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过得苦不堪言。
之前就知道任务艰巨,实际接手后,他很快发现这个烂摊子比想象中更让人恼火。
在他看来,自家公司从客观上根本没有接下这种大活儿的硬实力。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星屿的项目过于顺利,才让老板产生了如今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
这个项目体量和星屿相当,但问题是,星屿已经分走了公司大部分的生产能力。而在此前提下,项目的前期筹备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派不上任何用处。
老板可能是见他当初在星屿的项目上发挥出色,于是强行任命,想要司马当成活马医。
越朝歌一个头两个大,试图干脆推倒重来,可他作为一个空降的新负责人,这般决策似乎让底下的员工颇有不满。
于是整体工作氛围就变得极为拧巴。
第二次组内会议时,越朝歌破天荒地发了次火,和主设计师大吵一架。对方完全不买他的账,最后干脆摔门而去。
事后,有人私下偷偷告诉他,那个初出茅庐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很有来头,是老板家的亲戚。
越朝歌一阵无力。
开公司可真是方便,能解决那么多亲戚的就业问题。
要说和犟种设计师共事的经验,越朝歌其实很丰富。但问题是这个出生名牌院校的小伙子比宋九一还自我,完全不顾任何商业考量,藐视甲方需求,只想在作品中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越朝歌甚至怀疑自己的调动会不会是因为他和老刘两个关系户王牌对王牌老板实在难以权衡,才把他拉来充当牺牲品。
不能换人,又不能眼看着所有人的努力一起跟着陪葬,他不得不在撕破脸后又硬着头皮主动低头示好,哄孩子似的求着对方进行改动,心里窝囊得直想吐。
一番折腾,最后的成果依旧不尽人意。
越朝歌身心俱疲,一贯好强的人也忍不住开始想要摆烂,暗自劝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他都做了,最后若是不成,那全他妈是这个世界的错。
老板要是有意见,那他干脆翻脸算了,爱咋咋地。
更麻烦的是,星屿的项目表面上已经交接完毕,可时不时又会有各种琐事需要他去处理。
越朝歌当初忙活了那么久,对星屿是有感情的,也不忍心让之前的下属难办,从不推脱。
这番折磨中,唯一的苦中作乐,便是每天见缝插针抽出时间来给叶渡发几条消息。
叶渡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咸不淡的,看起来不怎么稀罕搭理他,可大多数时候又都会回应。
越朝歌陪着加班的同事在公司里住了三天,午休时间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和满脸的胡茬捧着手机,给叶渡发着消息的同时脑中下意识地展开了一些美好畅想。
等这一波忙完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立刻闯进叶渡家里,好好补个够。
他甚至详细地脑补了叶渡的抵抗过程,然后变得越发期待,兴致勃勃。
太久没见,能被叶渡骂上两句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久前,他还想着以后一定只在叶渡面前表现出最潇洒帅气的一面,可看着屏幕上叶渡发来的询问,心中却不知为何涌出了许多陌生的、或许可以被称作软弱的情绪。
那天晚上,他曾向着叶渡示弱,结果并不算糟。
在一种暧昧的冲动下,他给叶渡发去了一条语音:“我好累,好烦,我恨工作,不想上班。我已经十天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咻”一声发送过后,他脸有点烧,又觉得有些快活。
叶渡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讥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