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说着什么,“杰就是遇到咒灵都喜欢直接上手去戳,才会被狐狸坑,这个给你了!不许还回来!”,然后就自己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以为对方是来撒泼打滚要继续同居的夏油杰搞得相当莫名其妙。
既然悟都这么说了,他当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夏油杰自己练习了一下,“游云”用起来非常顺手,这次还是第一次用在实战上,只可惜没有打爽。
本身实力有差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毕竟里面有熟人,不方便揍得太狠。
藤原明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两个高中生,全程都没有多说,只是行动看起来不甚用心,有很大的水分在其中,轻松被拿下了。
“我说啊。”夏油杰翘着腿指挥咒灵们去烧热水泡茶,“精神可嘉,但面对完全无法战胜的敌人,负隅顽抗也不算什么好选择。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嘛。”
战后结算搜寻战利品的环节当然更适合眼睛更好的五条悟去做。这次遇到的对手实在太弱了,他中途就失去兴趣了,夏油杰只好留下来做审讯工作。
听听这人讲的是什么话!菅田真奈美抬起眼睛,十分幽怨说:“……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实在没办法让人觉得有什么好意啊。”
“可是,”夏油杰微微颔首,很难说有多真实的愧疚感,“难道诅咒师们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按照菅田真奈美的警惕性,如果他们太早地暴露行踪,肯定会让她尝试甩掉,最后的结果大概也是现在这样,所以还是跳过那些无意义的拉扯吧。
那、那确实……菅田真奈美一时语塞。
藤原明幽幽地开口了:“但你们不是诅咒师啊,夏油同学。”
两个大闹总监部预备逃亡的少年,最终此事却仅仅只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真是命运的宠儿啊。
“哈哈,入乡随俗嘛。”夏油杰解除了幻术,狐狸头的幻象瞬间便散去了,清俊的少年淡然自若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藤原前辈,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吗?”
藤原明叹了口气,“托你们的福,也算还有条命。但你们两个……怎么会插手诅咒师的事情?高层不是放过你们了吗?”
夏油杰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地说:“不,其实是我们暂时放过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做好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藤原明:“……”
好久不见,还是熟悉的傲慢感。尽管知道对方主观上完全没有这种意思,但还是隐隐有点不爽呢……
菅田真奈美显然知道同伙的底细,脑筋一转就明白了两人的身份,她瞳孔微震,喃喃道:“原来如此,是那两个被放过的天才咒术师啊……”
祢木利久默默往边上蹭了蹭。他左脸上缠着绷带,整个人还有点瘦弱,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去伪装容器的人。
菅田真奈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迅速梳理过整件事,尽管如今被武力镇压,但也仍然试图拿回主导权:“既然如此,两位也没有一定要和我们过不去的理由,我们甚至不是悬赏上最值钱的那些诅咒师,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这次也没有做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姑且放过我们怎么样?”
“你们绑架了一个孩子。虽然我也很唾弃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也请先说一说原因吧。”夏油杰本来也没打算对他们做什么,毕竟藤原前辈也不像堕落成杀人放过的超级恶徒了的样子。
已然被俘,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菅田真奈美面无表情地交代了实情。
他们是接到了安原志高前妻青木夫人的委托,为了将对方的亲儿子顺利地接过来才闹的这一出。
提前解决了和安原志高交好的诅咒师,随后给那家伙下了诅咒,又推出扮演大师的藤原明去演戏,胡咧了一通诅咒凶险不能轻易祓除,只能靠转移的方式顺利让祢木利久作为“容器”潜入安原家,让藤原明在转移诅咒途中假死,让这个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的诅咒显得更加恐怖,引发安原志高的恐慌,随即大请诅咒师帮忙。
后面的事,两个高专生也知道了。菅田真奈美潜入其中大带节奏,让那家伙被愤怒的诅咒师们解决了。
夏油杰:“……”
听起来很容易,但这三个人能顺利地搞出来,虽说在战力上还有所欠缺,但其他途径上的能力真是格外强悍了。
菅田真奈美说完事情经过,还补充道:“这事高专不会管,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损失最小的方案了。”
确实,高专插手旁人的“家事”,就算安原志高要为诅咒师做遮掩,高专本身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夏油杰忍不住扶额,咒灵松绑将三个诅咒师放了出来,心情格外微妙地说:“几位还真是多才多艺啊,怎么……”怎么直接就在做诅咒师了呢?
藤原明呵呵一笑,指指自己现在的两个同伙说:“他们,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用术式伤害了普通人,无可转圜地被判定成诅咒师了。咒术界的规矩向来对不那么强的家伙格外严苛。”
意料之中。总监部最初建立时,是为了与御三家形成制衡,荫蔽普通人出身的术师,但时至今日,高层也已经被权力异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与御三家共同制衡的统治地位,打压强者、随意地抛弃弱者……
“规则向来对弱者格外严苛啊……”夏油杰低声地叹息着。
半晌后,他抬起眼,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扫过面前三个被咒术界规则无情抛弃的人——他们的遭遇,是咒术界冰冷规则下无数“不那么重要”的个体命运的缩影。他们不够强,不够“正统”,不够“听话”,所以可以被轻易地定义、牺牲、抹杀。
要改变这一切,要创造一个能让大多数人都能够生活得不那么痛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