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废力动手,转而用舌尖顶刮了圈止咬器,凭他现在这样,短时间内无法摆脱止咬器手铐脚镣,与浑身的酒味。
尤其……
严翌饶有兴味地撩起眼,看了眼墙壁若隐若现的红光。
他正被严密监视着。
为了不浪费力气,严翌干脆阖闭紧眼眸。
与严翌所处环境别无二致的黑色房间,身穿白大褂的漂亮男人,对着显示屏,困涩地勾了勾唇角,又平静放平。
戴着白手套的指节勾住金丝眼镜架,剥离开脸,露出双充满诱惑的桃花眸,眼眸流转间浅淡曦光微亮,而后又变成死般寂静。
沙哑话语似在喉管滚落许久,才从舌心研磨后,重重吐出:“严翌……”
滴答……滴答……
秒针轮转,黑夜压抑着音调。
“咔。”铁质门推开,脚步声出现在严翌耳边。
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仿佛能亲吻严翌脸颊时才堪堪停住。
银光跃进严翌眸底,又幻化成柄匕首,藏匿进严翌掌下,只等到合适机会,给这人致命一击。
只要把来人控制住,他就不信自己还能任人宰割。
严翌微微掀开眼帘,只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以免被察觉,因视觉角度原因,他最先看见的是双被白大褂掩盖的腿,即使被遮住,也能看出这双腿修长又漂亮。
眼睛适应黑暗后,倒是能隐隐约约看清点事物,可惜了,也看不太分明。
白大挂一角在空中无风自动,飘荡着倒映进严翌双眼。
看来囚。禁他的人,是名……有恶趣味的邪恶医生。
严翌把玩着掌下匕首,视线上移,眼里闯进张漂亮的脸。
只一眼,就让他感到心悸与慌乱,匕首竟下意识幻化成流光,消失不见,似乎潜意识都不想真的伤害他。
感受到致命一击的不是始作俑者,是被困顿锁铐的他。
严翌不认为自己是颜值至上者,换一个人无论他多好看,他都会让其胸口会开出血洞。
他用舌尖刮了刮止咬器,磨了磨尖利犬牙,奇怪了,怎么偏偏对这人心软。
严翌堪称乖巧地躺在床上,身体呼吸平缓且有规律,像睡着了,腰腹尚未干涸的酒液流淌,散发着幽幽香意。
他感受到的却不是自己身上的酒香,而是另一人混杂了药味苦涩的香,很淡,可却夺去严翌所有嗅觉。
这淡香越离越近,到最后近乎是贴着严翌鼻尖在散发。
唇舌中异样味觉干涩,男人气味涌入时,苦涩就夹了浅意的香甜。
严翌半眯起眼,纵使没由来的想亲近喜欢这人,可由于记忆全失,再加上这处境,依然让他心生几分警惕。
很明显,这人来者不善。
严翌没轻举妄动,可也没说话试探,只沉静地用目光望着男人。
越看心跳频率越快。
诡异失控感让严翌眯起了眼,卷了卷舌心药剂遗物品尝几番,心想,或许这是这药物的后遗症,能引起心脏异样跳动。
不然他心跳怎么会失控。
须臾过后,严翌看见他站在床边,垂下眼,就这么望着他,目光交汇谁都没主动移开。
他看见男人弯下腰,俯下身贴近自己,准确地说,是把下巴抵在他脸侧,与此同时,冰凉刃口同样抵住严翌脖动脉。
洁白干净的白色袖口沾染上他腹部的酒液,摇曳间像极了暗红血滞,似乎下一秒,男人就会执起手术刀,把严翌开膛破肚。
掏出他的心脏揉捏,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究竟是不是坚硬黑色,不然怎么就敢轻飘飘地离开又回来。
严翌微抬起稍微恢复力气的手指,扣住他衣服角落一块小小的布料,被刀刺着,他还有心情笑了两下,才问:“你是……谁?”
话语比主人更快冲破止咬器的阻碍,语调很模糊还伴随着哑,要不是陆寅深耳朵近似贴着他的下颚,绝对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