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只好替她辩白:“阿雪家里一贯不许她碰酒,今日多饮了些,许是醉得厉害。”
季琅幼时认了姜时雪当义妹,姜府便也顺理成章认他做义子,代姜时雪招呼众人也算妥帖。
少年少女们玩性大,渐渐的也就忘了这事。
后来姜柏亲自来问他们玩得开不开心,众人还都受宠若惊。
姜家一贯与人为善,姜伯伯对小辈亦是和蔼可亲,大家都很喜欢他。
听义父说姜时雪果然是不胜酒力早早歇下,季琅终于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晕乎乎地坐上马车回去了。
直到他今早听说隆河里淹死了个粉裙姑娘。
那一刹,季琅才将所有的古怪串联了起来,他惊得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好,蹬上快马便闯到了姜家!
姜柏怕季琅一直闹,把夫人吵醒,终是叫人放他进来了。
季琅此时见到满面憔悴的姜柏,心重重一沉,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三分颤:“义父……阿雪她人在哪?”
姜柏正酝酿着说辞,忽有一个下人疾步走过来,满面喜色:“老爷,找着姑娘了!”
季琅和姜柏异口同声:“人在哪儿?!”
姜时雪已经回到了月华堂。
她不敢叫人看出端倪,回房后先沐浴收拾了一番,此时坐在烧着银炭的炭盆边绞干头发。
远远瞧见姜柏进来了,姜时雪忙起身,披散着一头未束的青丝,泪眼朦胧扑过去,跪到姜柏脚下,愧疚道:“爹爹!女儿不孝,昨夜饮多了酒,醉倒在碎露轩,叫爹爹一夜好找……”
碎露轩废弃已久,平日里显少有人会踏足。
恐怕是侍卫们急中生乱,没来得及仔细搜查,才会虚惊一场。
姜柏此时见自家宝贝全须全尾出现在面前,满心都是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惊喜,哪还顾得上责备她,忙将人扶起来,心疼道:“是爹爹不好,爹爹合该叫他们搜仔细些的。”
他一想到那碎露轩残败不堪,雪儿竟在里面躺了一夜,霎时心如刀割:“雪儿,爹这就找大夫来替你把脉,天气这样冷,千万别受了寒。”
姜时雪唯恐被大夫看出什么,哪里肯,连忙按住姜柏的手,摇头:“爹爹,女儿身子一向康健,只是和衣躺了一夜而已,并无大碍。”
“现在兴师动众叫大夫来的话,娘亲听闻消息会担心的。”
“爹爹放心,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只是宿醉有些不适,想来多歇一歇就好了。”
姜柏一听,连忙道:“好,好,爹爹不打扰你了,你先好好歇息。”
“银烛,给雪儿准备解酒汤。”
银烛脸色苍白,垂首候在一旁,闻言道:“是,老爷。”
姜柏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温声交代姜时雪好好歇息。
姜时雪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爹,娘亲那边……”
姜柏了然一笑:“放心,爹爹就说你昨日饮酒身体不适,今日要好好歇息。”
姜时雪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谢谢爹爹!”
季琅虽是姜时雪义兄,但到底男女有别,候在外面等消息。
见姜柏出来了,连忙围上去问:“义父,阿雪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柏笑道:“无妨,只是宿醉不适,今日好好睡上一觉就好。”
季琅这才放下心来,他走过去,敲了敲窗棂:“阿雪,你好好休息,休息够了我再来看你。”
屋里传来姜时雪有气无力的应答。
季琅摇了摇头,心想之后再也不能让她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