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栖鹤轩的日常杂物,自姑娘冷落栖鹤轩之后,明里暗里没少给薛尽添堵。
姑娘都说了,待到开春,便要将此人遣出府去,一个弃子,不值当他尽心对待。
哪知姑娘今儿不知怎的,又忽然派映月姑娘过来送东西。
若是一会儿薛尽在映月面前告上几句状,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想,阿发后背冷汗都滚了下来。
他忙示意人将东西放进屋子里,赔着笑说:“映月姐姐放心,我都会转交给薛公子的。”
映月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食盒,问:“薛公子现在在哪?姑娘遣我将东西亲自交到他手上。”
阿发忙过去接食盒:“不劳映月姐姐跑一趟了,薛公子现在在阁楼上看书呢,我去送便是。”
映月不让,她直直朝阁楼走去:“姑娘交代我亲自送过去,岂能由他人代劳。”
她步子快,很快将阿发甩到身后。
阿发心中暗道坏了,忙跟着她追上去。
祁昀依然拢着书册,只是迟迟不翻过一页。
门扉半掩,映月从缝隙中看见薛尽坐在桌案旁,修长的手指压在微黄的纸页上,指尖泛出一种玉质的光泽。
他墨发半束,眉眼清贵,窗外摇曳的树影落在他袖袍间,整个人就像是一副好看的画。
映月不自觉地收敛了脚步声,心想,难怪薛尽那么受姑娘喜爱。
他和她见过的所有郎君都不一样。
映月轻轻叩门,小声说:“薛公子,我们姑娘吩咐我来给您送些吃食。”
祁昀的指尖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气。
纸页微颤。
她没来。
之前若是她得了什么新鲜玩意,都会亲自来一趟的。
哪怕他反应冷淡,她依然会在一旁笑盈盈地同他说话。
“薛公子?”
祁昀回过神来,终是说:“进来吧。”
映月前脚刚进屋,阿发后脚便跟了进来。
他环顾屋子一圈,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说:“瞧我这记性,薛公子最近在阁楼待得晚,我都忘多添些炭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炭。”
映月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她说呢,这屋子怎的这么冷。
映月将食盒放下,扭头交代阿发:“多取些来,薛公子还在病中,怎么能出这种纰漏!”
阿发连连应是,眼神哀求看向祁昀:“我这就去,这就去。”
祁昀又怎会不明白他在哀求什么。
他将书册放下,淡淡道:“无妨,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并不觉得冷。”
阿发如获大赦,眼里浮现出感激,道:“天气还冷,都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取炭。”
他扭头离开。
映月嘟囔:“一点儿也不心细,薛公子,若是他哪里短了你,你直接说他便是。”
她边说边将食盒打开,将吃的一碟碟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