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忙抬手虚扶:“殿下快好生歇着。”
他心中不忍,但还是只能如实说:“圣上的意思是……太尉之女以及阳羡郡主性子娇蛮,恐怕不堪为殿下良配,特意叫小的提点殿下两句。”
祁昀苍白修长的手指在花册上停留了一瞬,片刻后,他不着痕迹翻过那两页,道:“父皇思虑周全,那孤便看看旁人。”
吴公公松了一口气,弓腰说:“殿下慢慢看着,小的先告退了。”
祁昀吩咐人将吴公公送出宫。
他目光落在那花册上,眼神冰冷。
是夜,皇宫已经陷入一片黑沉寂静中,冷渊无声无息出现在临渊阁。
祁昀手中卷着书册,仍未歇息。
冷渊禀报:“殿下,宋、杨两家动作太快,属下虽然收集到部分参与舞弊的证据,但更多证据都被他们销毁了。”
“现下手中这些,恐怕不足以掰倒他们,只能叫圣上疑心再起。”
冷渊不敢直视祁昀。
此番他们布置周全,殿下还吃了那么多苦,没想到最后圣上竟是轻轻放下,包庇之意昭然若揭。
圣上偏宠至此……实在是叫人寒心。
……其实自殿下失踪归来那一日,他便已经瞧出圣上的冷淡之意。
殿下在外,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圣上却只说了一句:“庄梁尚潜逃在外,你身为太子,不能分辨奸佞,实为失职,念在你身受重伤,朕便免了你的处罚,回东宫思过吧。”
父子做到这个程度,就是旁人也不免心有戚戚。
临渊阁前栽种着墨竹丛丛,仍是冬末,竹叶枯黄,萧瑟光影落在祁昀眉眼之上,愈添孤寒寥落之意。
许久之后,祁昀淡淡道:“证据压在手中。”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无论是春闱舞弊,还是二皇子借由科考私结党羽,父皇此番已作处罚,不会再掀起多大风浪。”
冷渊:“可是殿下……”
祁昀淡淡道:“私结党羽,说来也只是开头,并未落在实处。”
“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待到父皇觉察到真正的威胁,再将此事一并捅出。”
“殿下的意思是……”
祁昀将书册放下:“养虎为患,自取灭亡。”
冷渊眸光微动,也沉下心来:“属下明白了。”
祁昀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随口问:“还有其他事情么?”
冷渊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说:“是秦家,秦家那二公子马上就要成婚了。”
祁昀微抬眼睫:“秦鹤年?为何没听到消息。”
冷渊解释:“近来因为春闱舞弊一事满朝风雨,秦家许是不好声张。”
那秦二公子身体不好,一直远离朝堂,不大与旁人来往,祁昀与他也只不过有几面之缘。
祁昀道:“从库房里挑件合适的礼物差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