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安排的,眼下没有破绽,她便不能主动露出破绽。
时间久了,有的事情自然就能理清楚头绪。
不能着急,必须徐徐图之。
她见太子用完,吩咐人将饭菜撤走,又为太子上了一盏清茶。
清茶见底,太子起身道:“你记得按时用药,早日将身子养好。”
“另外今后凡是长春宫的人来,你都不必理会,若有人质问,你就说是孤的命令。”
姜时雪及时颔首,摆出一副乖顺贤淑,感恩戴德的模样:“妾身谨听殿下教诲。”
太子并未多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待人走远,银烛才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言,性情冷淡,方才侧妃和太子殿下用膳的时候,奴婢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旋即又道:“也不对,是外冷内热!看侧妃被欺负了,立刻给侧妃撑场子,今后侧妃都不用去长春宫见那蛇蝎……那位贵妃了。”
姜时雪把玩着那只花鸟纹白瓷盏,随口应和道:“是啊。”
只是在她看来,太子可不是在维护她,而是在维护“太子侧妃”这个身份。
太子此人,看上去性子冷淡,但却是个阴晴不定的主。
她又吩咐银烛:“记得找太医讨些散淤祛疤的药来。”
被他咬的那几口,都发紫了。
银烛应下,又听姜时雪问:“银烛,方才你在旁边看得更清楚,他喜欢哪几道菜,不喜欢哪几道?”
银烛回想了一番,道:“殿下用得不多,但方才奴婢注意到他偏向清淡些的菜式,那道辣爆乳鸽和胡椒肉片都没碰。”
姜时雪喃喃:“果然,我也没看错……”
祁昀口味重,当初哪怕在养伤,也要问厨房能不能在菜里添些胡椒和茱萸。
她说不清为何心中有几分失落,便也不想了,只交代银烛:“去看看药好了没,今儿我要早点歇息。”
先把身子养好才是要紧事。
银烛诶了一声,忙出门看药去了。
一顿饭的时间,转眼天色便一片黑沉。
今夜无月,唯有稀疏的星子寥落在天际。
姜时雪忽然想起曾有一夜她提着食盒去看祁昀,却见他披着衣裳立在阁楼半开的窗前。
夜风微凉,他倏然看过来,那双眼藏着比夜色浓重的黑沉,亦寒如旷远的星辰。
姜时雪立在窗前,仰头看天,直到银烛惊道:“侧妃,不能立在风口,担心着凉!”
姜时雪收回视线,微微一笑:“那你得再为我煮一碗姜茶了。”
银烛连忙将人拉进来,又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嘟囔道:“上京可不比余州,春末了还那么冷,也难怪侧妃这病反反复复。”
姜时雪捧着药一口口饮尽,心想:天下之大,那个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太后早早去世,宫中以贵妃为尊。
如今贵妃都被太子当众下了面子,更是无人敢招惹姜时雪,姜时雪倒是因此得了几日清净。
期间太子又来陪她用过几次膳,每次话都不多,两人相处起来也算是舒适自在。
转眼间春风刮了几场,春意渐浓,满殿姹紫嫣红,宫女们都换上了春衫。
司衣局着人来送今年的花样子,准备给各宫主子裁制新衣,姜时雪指尖一点,选了几款鲜艳灵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