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杜若情深义重,绝不会辜负他。”
说到杜若的时候,柳方洲的眼底又浮现起了盈盈笑意。
王玉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别过脸去叹了口气。
“……”柳方洲这才意识到,王玉青恐怕不会想听到,他与杜若有多么两情相悦——那又如何?这也是明摆着的事。
刚才王玉青说与他师徒情分已尽,然而有杜若在,再怎么他也还得唤王玉青一声岳丈。
“我从前只知道你们要好,直到那天看见你握着杜若的手绢,才觉得亲密得过分。”
王玉青顺势打量起了书架。
“这些戏本曲谱都是建班以来添置的。”他突然转了话题说,“赶明儿你们收拾了卖点钱
,现在对你们的脾气。”王玉青也没再深究,“杜若还尚且算是我的养子,逐出师门也还能居于泰宁胡同。至于你……哼。”
柳方洲暗暗心想,他刚才还将杜若托付给自己,现在又故作厉害地说这些话,越发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我这边没什么要拿走了。”王玉青将书架上一本《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拿了下来,“那些衣箱行头,你们谁有还想组班唱戏的就拿走。”
庆昌班大小行头林林总总,恐怕价值能以千金来计。王玉青竟然真是抛下了一切。
“师父散了庆昌班,还要往哪里去?”
柳方洲若有所思地问。
“与你有什么干系。”
王玉青把书拿在手里,自顾自拿了挂在衣架上的礼帽,迈步向门口走去,“我不再是庆昌班的班主,也不必再叫我师父。”
“我送您。”
柳方洲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客气地抢先一步打开书房的门。
“不是师父,就当我送……一位我父亲的旧相识。”
王玉青最后在门口的石阶上停了停。
“当年收下你,我没有看错人。”他说,“替我和杜若告别吧。我愧对他那一声父亲。”
他的身影消失在泰兴胡同口,远远地融进了淡灰色的冬日。
就像洪珠一样,甚至没有过一次驻足回顾。
柳方洲送走王玉青,锁了门回到庆昌班这间院子里。
他在这里也待了有十年,马上又要不复相见了。
柳方洲推开门。
门后站着一排学徒,听见柳方洲推门的声响,哗啦啦跪下了一片——为首的是手上缠着纱布的道琴。
“柳方洲师兄,您救下庆昌班罢!”
他们齐声说道。
“老爹爹清早起前去出首,倒教我桂英儿挂在心头……”
戏台上的小旦身穿一件利索秀气的银线湖蓝打衣,唱出一段甜亮的西皮原板。
年幼的柳方洲随父亲来看戏,不解地盯着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