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白榆把双手从桌上拿下来,搭在腿间,细若蚊吟道:“还不睡觉吗?”
“手给我。”纪泱南说。
白榆呆滞地啊了声,仰起脸,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流了一整夜眼泪的后遗症,他的眼皮泛着明显的红肿,眼球被红血丝覆盖,乌黑纤长的睫毛无力地搭着,像是一团毫无生机的野草。
纪泱南不想跟他重复没有意义的话,微微弯腰拉过白榆的左手,可能是碰到了痛处,omega压抑地闷哼一声。
掌心下的皮肤带着一种黏腻的湿热,纪泱南用指腹很轻地蹭了下,有起皮的粗糙感,他低下头,omega白皙细瘦的手腕处浮着异常刺眼的红色勒痕,像是树根上错盘的茎。
被触碰的伤口有些疼,白榆咬着唇想抽回来,纪泱南却牢牢抓住他。
“今天怎么没抄教规了?”他明知故问。
白榆的手不经意间发抖,没有跟他解释,只顺着他的话说:“明天抄。”
坐在小桌上的纪泱南比白榆高了许多,他居高临下的盯着矮他一截的omega,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关着怎么也跑不出来。
他用指尖来回摩挲着白榆那块被皮带捆出的勒痕,昨晚上做得太狠,现在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omega一脸隐忍,细小的汗珠从他额角低落,纪泱南松开了他。
“痛吗?”
白榆整个身体都在抖,嘴唇都被咬得发白,却还忍着说了句:“不痛的。”
纪泱南没话讲,他的呼吸声很沉,白榆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很久,桌台上的煤油灯晃了几下,以为要熄了,灯芯却在火光微弱过后又燃起。
空气中的信息素肆意浮动,白榆的身体早在昨晚被浸透了,但他还是有些受不住这个气味,开口之际,手又被拉住,这次没有疼痛,传来的是意料之外的冰凉感。
纪泱南手里拿了个圆形的铁质盒子,小小的一个,白榆看不太清,只见alpha用手指从里面扣了点东西出来,是膏状的,然后抹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
白榆酸疼的眼睛瞬间又开始变得模糊,他吸了下鼻子,说:“真的不疼。”
纪泱南头也不抬,“那你刚刚就别叫。”
“我没有。”他习惯性地反驳。
alpha的手指带着常年握枪的茧子,裹着清凉黏腻的药膏刮在他的皮肤上,但白榆真的没觉得疼,他疼的是纪泱南看不到的地方。
“少爷。”白榆轻声叫他,目光落在alpha被光影盖住的高挺鼻梁,“你今天出去了吗?”
“嗯。”
“是去做什么了?”
纪泱南说:“有事。”
白榆睫毛低垂,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不去问让自己难过的事。
“我还能再去一趟乔家吗?”
纪泱南顿住手,煤油灯的火焰燃在他漆黑幽深的瞳孔里,他问:“理由。”
“我想,去找时春。”白榆说:“我答应他的,要去找他,我很久没见他了,他是我朋友,我有东西要送给他。”
“你答应他?然后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