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泱南开车去了距离联盟监狱不到五公里的地方,这里周围是一座废弃的墓地,前些年本来是准备用来扩建牢狱面积的,但最终因为别的原因搁置了。
高树耸立,错根盘结,阳光都照不进来,这里气温阴冷,湿气又重,跟外面简直两个季节。
纪泱南从一棵古树后绕过去,用脚踢开遮盖完好的枝叶,露出底下黑色生锈的铁窗,里面显然是一个地下通道,他先是用力朝铁窗踹了下,听着一阵刺耳的回声,接着才弯腰打开铁窗走了进去。
纪廷望被关在这里不过三天时间,仿佛被囚禁了几年,他双手被手铐分别靠在身后的十字架上,上面有他分离挣扎是留下的伤痕,皮肉绽开,全是血印子,腿上被索格刀刺中的伤口纪泱南没有给他处理过,现在已经发了炎,加上地底常年不通风的密闭性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纪泱南提前戴上了从医院带来的棉质口罩,这里这里光线晦涩,纪廷望佝偻着身子减少受力点为了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些,他在人跟前蹲下,刻意避开了地上的那滩血迹,alpha曾经意气飞扬的脸上全是破败不堪的痕迹,双颊凹陷着。
纪廷望到底是常年接受军队训练的alpha,身体素质也比普通alpha好得多,说话带着喘,但显然还有体力,只不过那双眼睛里遍布着浑浊的红血丝,“你就不怕?”
纪泱南嫌恶地眯起眼,淡淡道:“怕?我已经接手你在联盟的所有职位跟事物,我怕什么?”
纪廷望愣了一秒,随即咽下口里的血,笑道:“你太年轻,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处理掉吗?我莫名其妙失踪,总有人会找上你的。”
“谁?”纪泱南轻飘飘地问:“你说乔伯伯吗?”
纪廷望瞳孔禁缩一瞬,纪泱南告诉他:“他现在都自顾不暇,怕是只担心你死得不够彻底。”
“你什么意思?”
纪泱南啧了声:“乔家这两年从联盟动工的项目里捞了多少好处,你跟他最清楚,没你给他担保,他当然害怕东窗事发。”
血液的腥气夹杂着信息素的味道让纪泱南不适地咳了一声,“他现在应该急着怎么从联盟脱身。”
纪廷望死死盯着他,“你这会儿倒是跟你妈妈挺像的。”
“怎么?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纪廷望猛地往前撞,奈何距离不够碰不到纪泱南,他恶狠狠道:“她是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从跟她结婚起,我就说过,她但凡只要顺从我,别老是跟她父亲一样想着打压我,又何至于此?”
纪泱南直起身,用脚踩上他大腿开始烂掉的伤口,然后反复碾压,腐烂的肉沾在他鞋底,听着纪廷望痛苦的呻吟他还不够满意,“打压你还能让你顺利进入联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是不是忘了你本来的名字?”
冰冷潮湿的地下室传来纪廷望阴恻恻的笑声:“没忘,你不是很清楚我的名字吗?说起这个,我觉得冯韵雪确实早就该死了。”
他喉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嘴唇被染成紫红色,他抬起眼看着他曾经还算是引以为傲的alpha儿子,“她从贫民窟领回来一个omega,给我写信,说给他起名叫白榆,那段时间她说你病很重,我打算回来看看你,但我看见这个名字就把那封信撕了。”
他咧开嘴笑得张狂又肆意,还带着些许恐怖,“我花了那么久摆脱掉白承这个名字,她竟然跟我说贫民窟带回来的omega可以当做我们另一个孩子养,你说可笑吗?”
地下室一时间全是他的笑声,纪泱南忍无可忍,咬着牙朝他胸口踢了一脚,用了死劲,纪廷望喷出一口血,纪泱南揪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骨子里流的血就是低贱的,你摆脱不了。”
“怎么摆脱不了?”纪廷望大声吼道:“我现在姓纪,整个联盟都认识我,我是军功赫赫的长官,我至高无上!”
纪泱南冷眼旁观道:“现在已经不是了,乔仲的保险盒在哪里?”
“看来你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纪廷望挑衅道:“泱南,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彻底解决掉我,你有这个自信吗?”
纪泱南屏住呼吸,恨不得再往他胸口插一刀,他攥着纪廷望的脑袋往身后的十字架上撞,alpha头晕眼花,甚至忍不住想呕,纪泱南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纪廷望一个发疯似的叫喊,地下室只剩下刺骨冰冷的回音。
……
时春醒来后身体恢复并不好,白榆担心他,也不敢跟他聊很久,大多数时间里就在病床边看着他休息。
这天下午病房里突然进来两个男人,白榆不认识他们,想叫人出去,结果看见了乔校官的脸,他瞬时僵硬着身子,脚步千斤重,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被人赶出去时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他反抗着要进去,“放开我!”
门在他眼前被关上,他听见了很轻的婴儿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