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青遮问。
人影轻微摇头,动作间带动了脚上的铃铛摇晃作响。
“既然不饿,去买这些做什么?”青遮说完,顿了一下,“……是买的吧?”
褚褐点头,然后又捧出来手。
“给、你。”
他磕磕绊绊地讲道。
“我暂时不用。”青遮在短暂的愣怔后,反应了过来,他伸出手,说,“过来。”
铃。
铃。
一步一铃响,曾有人把这当做是一句旖旎的形容,但眼下放在褚褐身上,却实在是让人生不出半分旖旎心思,带来的反倒是沉重的压迫和恐惧。
杀过人的剑和未杀过人的剑,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同理,杀过人的人和未杀过人的人,二者之间更是判若天渊。这一点,没有人比卫含芙更清楚。
“你让他杀了多少人?”卫含芙的目光将褚褐从头打量到脚。
“阿姐做道祖右卫兼刽子手的时候,会计自己杀的人数吗?”
“不会。”
“这不就行了。”青遮的手放在过来的褚褐脸侧,轻柔地摸着,“更何况,杀的又不是人。”
“他才刚复生,可以让他沾染太多血气吗?”
“血气对心魔来说是大补。”
“我很好奇,既然都决定复生了,为什么还要用心魔的碎片作为材料?”
“因为他本就是心魔。我不是神仙,更改不了一个人的本质,就像我复生一条狗,无论如何运作,最后也不会复生出来一个人。”
卫含芙提醒他,“别忘了,你才是心魔。”
“当我和褚褐命运交换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了。从本质上就不是了。”青遮手把手教着褚褐如何将吃食放进储物的镯子里。
“再换一次不就成了。”
青遮闻言,侧头看她,似笑非笑,“阿姐不要套我的话。你知道的,和天有关的事情向来可遇不可求,我的记忆唯独缺少了这一块,证明它不想让我知道。再说,这种逆天改命、欺骗于天
,他回握住了褚褐,十指紧扣,颇有些不习惯和笨拙地对褚褐做着安抚,“别担心。”
“嗯。”
褚褐一下子抱住了他,体型差的缘故,青遮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完完全全嵌在了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和褚褐如此亲密,更何况还是在卫含芙面前。他觉得有些羞恼,拍打着褚褐的背,语气硬了两分,“放开。”
察觉到褚褐身子僵了一瞬后,又赶快补充:“回去再说。”
褚褐这才放开了。
卫含芙看着在青遮面前似乎乖巧听话的褚褐。位置的关系,刚才那一幕大概也只有她看见了,也只能由她看见了,因为褚褐就是做给她看的:褚褐趴在青遮肩上,向她投来阴骛的眼神,黑红色的瞳里翻涌过滔天的杀意和完全可以用贪婪来形容的食欲。
还真是复生了一个怪物啊。如同刚降生下来只知道哭和吃、天生恶性顽劣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