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直觉。”
“……”
这天聊不下去了。程冥眯了下眼,没再说话。
曲赢的工作具有一定保密性质,从来不跟她多谈。
她只知道对方早早进入了后勤保障部,连这份工作都是她母亲程染教授当年引荐的。
后来程染程进双双失踪,除了同行的老战友江德馨教授,就属这位受过她母亲恩惠的曲姐姐照顾她很多。
主要是生活上的照顾。
例如每十天半个月拎着肉蛋蔬菜去找她,给她做一顿晚饭,关心关心她的学业,听她倾诉倾诉烦恼……在程冥失去家人讯息最初、最艰难那段日子,都是对方陪她度过的。
但不深交。
知道曲赢是念着程染的恩情,她们本质没有亲缘关系,她对她也没有责任义务,程冥一直自觉保持着分寸。
后来她读完书、进入研究所,曲赢也肉眼可见忙起来,交集就更少了。几个月乃至大半年见不到一次都属正常。
后勤保障部下设多个分部,只有侦查部是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其余则连名称和分工都不明。
这回,居然能在侦查部的行动里碰见她……曲赢,究竟做着什么工作?
可毕竟,比起曲赢,这寄生物带给她的威胁才是实实在在、曾血淋淋摆在她眼前的。
虽说如今共生着,它也表现出了一定诚意,她依然不敢太相信它。
被寄生是一场不完全意外的意外。
那天她像平常一样协助运送实验材料,监督后续耗材销毁,因为仪器出了一点故障,她佩戴防护设施上手检查后报修。
当时未见明显异样,回到公寓才发现,她的手指被扎出了一个血孔。
她想立即拨打防御中心的救援电话,结果免疫系统反应激烈,身体高热,短短10秒内就丧失了意识,陷入休克。
醒来后,体内多了这么位“舍友”。
而且,它可以逃脱侦查。
虽然当时电话没能立刻拨出,但在她无故旷工的第二天,保障部就派来了医疗队,携带专业仪器检查了她的身体,判定为细菌颅内感染。
入院手术治疗后,又额外批了四周假期——就在这四周内,程冥艰难与它达成了合作。
保障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也许是它藏得足够隐蔽足够幸运,也许它还太过弱小,仅有的几个异常细胞不足以引起警觉。而假如她主动上报,后续难以预料。
所以最终,她隐瞒了它的存在。
但,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毫无疑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与绝望。
她掉光的头发,脱落的指甲,丧失的味觉,残余的疤痕……都是她们曾经拉锯的证明。
思维电转,程冥盯着楼层显示器屏幕上跳跃的数字,眸光渐渐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