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只是初期,有什么办法把它弄出来?
她无声无息咬住下唇,像回到最初发现小溟存在时,忌惮而恐惧着不知来路、不知去处的寄生物,总在想尽办法试图清除。
那时候没几天她就被迫接受现实敢于触碰菌丝了,可现在,她却不敢去碰自己腹部一下,害怕里面那团东西会突然急速鼓胀,穿透子宫壁,扎进她的血肉,吸干她的养分。
唯一的庆幸,是在外面的医院,而不是健康检测中心。
照她这涉密又涉险的身份,亲密关系绝对会受到重点关注。不然,她这会儿将要面对的就是来自保障部的盘问了。
她半点经不起调查。
程冥四下环顾,企图找一把尖锐刀具。
“你想干嘛?”小溟冷静问。
两分钟后,伴随屋里“嗵”一声沉闷巨响,咔嚓,病房门被推开了。
倒不是严蓉回来了。
比严蓉糟糕多了。
戴着圆帽戴着手套的医生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需要静养的可能流产的虚弱的病人,连人带被从病床摔到地上,自己跟自己扭成一团。本该是齐脖的短发,现在却有大片乌黑细丝从她背脊绕下,蜿蜒缠住她全身。
输液管也崩落在一旁,挂钩上吊瓶摇摇晃晃,葡萄糖液洒在瓷砖地面上,积起一洼水渍。
听见动静,屋内正值水深火热的一副身体加两个意识都静止了,齐刷刷望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这画面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医生第一反应不是尖叫逃窜,而定定看了病房里两秒,突然后退,“砰”地关上了门。
“……”眼看人跑了,程冥像条被海藻缠住的鱼,急了,“松开我!有人!”
小溟用菌丝捆她的手,狡猾地把被单打起结,成功缚住这条大鱼。
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你先把剪刀放下。”
“你先松开!”
“你先放下。”
“你不松我怎么放?”
“你不放我不敢松。”
“……”
一片混乱。
太相似就是这点麻烦,一旦双方同时开倔,好像世界毁灭都跟她们无关了。
好端端的,程冥倒也不是突发奇要自残,主要是想试验一下,腹中未知生物会不会对外界危险有明显反应。
但没想到,小溟的反应更大。
床单和菌丝在身上打卷,程冥气喘吁吁,终于停了挣扎,片刻,哧地咬牙笑出声:
“你不会觉得,这是我们的孩子吧?别发疯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