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难受的一点是,白天被宋曼青盯梢,晚上还要忍受寄生物骚扰。
如今浴室不是屏蔽线,反倒像成了对方的兴奋点。
忙完一天回到公寓,程冥一脱完衣服,小溟冒了出来。
它问:“你想好了吗?”
赤脚站在瓷砖地面,颈边有点发痒,她低头一看,发现摩挲着欲往她肩下滑的缕缕菌丝,差点眼前一黑。
腾出手抓到皮筋,程冥将它们团成团绑死,严丝合缝套进浴帽里,又羞又气,“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其它事?”
但这显然是过于为难一只简单纯粹不做作的鱼菌。
“绝大多数生物一生最重要的事都是繁衍,只有你们人类是异类……”
程冥啪地摁开热水阀,脸颊被水汽蒸成了红润的苹果,“这是繁衍的事吗!”
她还能跟它孤雌生殖不成?
谁说这怪物单纯了?它还会偷换概念。
“好吧,那你继续想。”追问无果,眼见要把宿主惹毛了,小溟体贴退让一步,“我明天再问。”
程冥:“……”
……
隔离线外二十余公里,远离主干道的一个偏僻角隅,少见地,被污染侵蚀得伤痕累累的荒野地里,匍匐着一小片干净完好的低矮建筑。
像是个假日酒店,流线型的灰海豚外观,间或涂抹着珍珠白,富丽堂皇。与很多时候极简到看起来有点穷的防御中心相比,这里显然不是为一般人预留的。
就在程冥从10143室离开后的没几天,金老教授被人从研究所西楼请走了。
眼下,她就坐在这栋建筑的一间房间里,还是那身深色犹如丧葬铺特供的服装,与周围精雕细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静静抬着头,面前有一块大屏——不,不是大屏。
是一块单向玻璃。
“金教授,何必呢?”听不出女男的声音从玻璃后传出,那人不无遗憾道,“您本来可以安度晚年。”
“我只是在招揽人才,给了她联系方式。”金霞没什么脾气地道,“她挺不错的。”
温和有时也是一种气场。任何境遇下从容不迫荣辱不惊,本就需要强大的内心。
“然而她是叛徒的女儿。还活着,已经是老板们大气不计较。”
每个用词听起来都很滑稽,不过金霞没什么笑意。
她叹一口气,“你们看人太偏见了。”
“是您违规了,金教授。”
金霞摇摇头,像是无奈,像是无力。
最后,只能又长叹了一口气,用这么多年积攒的威信担保道:“我所有学生都不知情。”
“当然,我们信任您。”
单面镜对面的人恭敬道,自带一种假惺惺的伪善感。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