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言没有回应,只是转身回浴室帮她洗毛巾,放到她手上,渐凉毛巾变得温热,迟雪清醒了一点。
“你发烧了。”尺言温声,传入耳畔,“自己换一件衣服。”
迟雪模模糊糊地听入耳,她想留住父亲,可尺言已经往门外走。迟雪的视野宛若磨砂玻璃,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照入,父亲的背影挡住光,光影在几秒内消失。
门关上了,她懵半晌,才发觉只剩床头一盏孤寂的小灯。
她的头很昏沉,还疼,大概是大哭一场的缘故。毛巾在她手上逐渐温凉,她放到一边,翻开枕头底下,发现自己的日记本还在,没有被动过。
她心里落空。
摸自己额头,只觉得凉,她换上一件干衣服,躲回被窝里。天气还是很冷。
如果尺言发现了她的日记,就好了。她说不出口的心声,就能全部传达。
她想起眼镜学长给她看的照片,尺言写的是小雪,父亲心里是否还有她呢?父亲是否真的在意她呢?
她有很多的委屈,可是她想到,郭雨生的委屈更多。
万一这个冷冰冰的尺言,就是郭雨生呢?郭雨生绝不可能这样矫情。
迟雪在长久的静坐中想了很多,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放松的时刻。她毫无顾虑、压力地做着不切实际的猜想,大概是发烧了,脑子变得温和起来。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在黑暗中亮屏,光从床头柜散射上来。
是学姐的消息:“林雪,你有没有不舒服啊?我叫尺言来看了看你。”
她入睡时学姐还在外打牌,学姐出门时她毫无察觉。
“我和眼镜食物中毒,去医院挂水了,你也吃了那个烤串,怕你有事。”
迟雪拿起手机回,敲键盘滴滴答答:“我很好,有一点低烧,看到尺言学长了。”
一阵儿过后,那边回一句:“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提,想来医院的话找尺言,他很好相处的。”
迟雪没有回应。
她坐定在床上,懵懂地回忆着刚才的场景,竟有一瞬间觉得,睡梦中的那只手,是郭雨生。
失乐园
结果出来了,送到门口的烤串外卖是元凶。当晚,医院里送去数十个食物中毒的,一问,全都吃了同一家的烤串。
眼镜软瘫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半合着眼,昨夜经历不堪回首,宛若昏昏垂死。
照顾了他一整晚的伙伴打着瞌睡,洗了个热水澡,直接躺到尺言床上睡起来。
尺言是唯一还算正常的人,出门前帮他们调好暖气、买了清淡的早餐、煲好热水,放在两人的床头,好一伸手就能够到。
今早的出游计划又泡汤,非要出去也只能等下午,尺言只好出门。
他在周围绕了十几分钟,找到一家药店,买了双氧水、碘伏、绷带等,以免路上再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