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还挺幸福的,我如果能重开,一定要长成像尺言那样的人,那该有多受欢迎呀。
短暂的幻想并不能让我心愿满足。
手术搁置,化疗还得继续,我的头发是一丛一丛地掉,一手抓下来有时就是一撮,我心里不太舒服。
陶乐还来寻我,但基本我不是在治疗就是在睡觉。
情况差不多了,签了免责后,双方各退了一步,手术能做,改为了局麻。结果,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当日的麻药没起效果,等到手术差不多快完的时候,我才顶着一头冷汗,对医生嘟囔了一句: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打麻药了?”
我的恢复速度异常地快,几乎只用了别人一半的时间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今时今日医生们还是不能理解,我究竟是怎么在麻醉没起效果的情况下做到一声不吭的。
一日,做体检,尺言搀着我去量体重。
“你是不是长高啦。”
“可能是最近发烧多的原因。”
“九十六斤,太过分了。”
“是么?你背我。”
于是往返时,尺言背着我走回了病房。
我似乎只会在尺言面前这样撒娇,我可从不在别人面前这样矫情。
看着假装睡过去的我,尺言笑笑。
他打开手机,数着接到手的广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是个电台主持人,做节目很用心,以前从来不接广告的。现在,他大概一个节目差不多一半时间都在说广告词。
我裹在被子里,有点怕冷。
尺言又笑了笑。
我从小没爹没妈,是他的亲弟弟。尺言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出生时,他七岁;我会说话时,他十岁;我被父亲带走时,他十三岁;我生病时,他二十多岁……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孩子,逐渐地对自己熟悉起来,会对自己撒娇,会依赖自己,会有那种街边二流子的气质。
所以啊。尺言可是哥哥。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偏心,他明明是有两个弟弟的,而他偏偏最宠爱最小的。
这个绝世好哥哥摸着倒霉蛋弟弟的手,温声道:“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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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绫有话说:大yy男主上线啦!
……
他一个人坐了地铁,搭了车,步行了半个小时,跨过了那道之前怎么也过不去的台阶,转身看着那一片蓝色的海。
坐下来,看了一会儿。
他带着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慢慢磨起来,仍旧举手敲门,然后微笑着说:
“请问这里能长住吗?”
民宿老板顿了顿,看着他。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吧,你……”
“不用了。我现在想睡会儿。”
“很累?”
“不累。”
“进来吧。”
他埋头在床上,一言不发。
第二日,他正常地洗漱打扮,出来吃早餐。老板一共备了三份,他拿走一份,在餐桌上有说有笑。
“你什么时候去送他。”民宿老板问道。
柜子上有一个罐子,不大。
“等一下,吃完早餐就去,”他不在意地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