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的重点除了求捞之外,更多的是“我们胜利”的欢呼。
沈续在炫耀。
但汤靳明很难理解他究竟在炫耀什么。
伤痕就是男人勇气的象征?
当然,接连跳级,对目前从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属于青少年范围的沈续来说,这的确是的。
但这是枪械自由的国度,沈续这完全就是拿性命做游戏。
重要的是赌场,并非打架本身。
汤氏海外分部众多,汤靳明联系当地律师,请假去隔壁市捞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们从警局出来已是黄昏。
漂亮小孩还是干干净净没什么挫折的样子,甚至连衣角都没什么褶皱。
肉盾是师兄,学姐远程输出嘲讽,导师负责近战,众人自动找到前后左右的位置,这个长相俊秀,来自亚洲的男孩就这么被簇拥在正中,战况激烈但毫发无伤。
导师手臂被划了道血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附近诊所,学姐为导师缝合伤口。
“沈,让我看看你。”导师半边胳膊打了麻药没知觉,他腾出另外那只手拉过沈续,让自己的学生原地转了个圈。
“想吃披萨吗?”导师问,他忽然看到远处的汤靳明,又说:“跟哥哥回家还是明天一块回学校。”
汤靳明倚在墙边,抱臂冷冷盯着沈续。
沈续嘶了声,犹豫再三说:“我和哥哥回去吧。”
失去幻觉,精神逐渐康复的沈续从伤害自己变成了拱火的存在。
中学的汤靳明花了很久的时间,才逐渐令沈续建立基本的价值观,那些曾经存在于沈续意识中的幻觉,随着施妩的离开,沈矔允许沈续去中学走读后,渐渐地好了起来。
缓解情绪是很玄妙的过程,会有人始终沉溺其中,也有沈续这样只要逐渐将那些躲藏在心脏深处,流淌于血液里的天真与哀伤发泄出来,症状就能逐渐减轻的患者。
汤靳明所能做的只有陪伴,以及引导他发掘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后来某一天,沈续对他讲,我想做医生。
想成为父亲。
汤靳明没意见,他见识过沈续的智商,于是点点头鼓励:“加油。”
没费什么力气,沈续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从乖巧小孩转变至潇洒且有学历的纨绔,只需要一个没怎么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单纯大脑。
沈续开始乐此不疲地参与各种聚会,被灌酒,喝得滚瓜烂醉的时候,汤靳明还是捞他。
直至某次舞会,由于期末考试,汤靳明没去接他,刚回到公寓,便看到沈续蹲在家门口不肯进。他光着脚踩在地上,鞋整整齐齐地压在屁股底下隔绝冷气,天知道零下的温度,他是怎么在这待这么久的。
汤靳明快步走过去,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长得比他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忽然抬头,眼眶通红,直愣愣地张开双臂倒向他。
嘴唇碰嘴唇。
牙齿撞牙齿。
浓烈的血腥味充盈口腔,陌生的柔软扫过所有,汤靳明听到沈续又气又恼,但语气还是软软的。
沈续说:“为什么不接吻啊,他们说接吻很舒服的。”
“靳明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怎么接吻啊,是这样吗。”他边抱怨,边用力埋进汤靳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