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几车“特产”面前,平城令没把话封死,想正常进崔学馆旁听肯定不可能,尤其《诗经》课程的名额,早让帝室子占满了,连各学馆考进前三的勋臣子都只能去王、郑、卢三馆。
转机是,崔学馆正筹备建立唱诗社,在各方权贵的努力下,说服了崔馆长招收一些侍童。
侍童平时的任务是抄诗,诗歌里描述的器具自有馆奴制作,但是给唱诗学子们发放、登记器物等杂活,得由侍童做。再就是教唱诗的女师喜好佛经,侍童或许还得抄些经文。
闲下来的时间,崔学馆允许侍童站在学舍外面听夫子讲课,能不能听清楚,那人家崔学馆不管。不过夏、秋二季里,训义等五个诗经学舍好在固常禽林讲学,那里空旷,方便侍童旁听。
胡国珍返回屋里,把这些讲给女儿听,提醒道:“这种机遇也只能求来一次,你要愿去,就别觉得受屈辱,别觉得我让你去给别人当陪读、当书僮,你到那里后必须收敛脾气不能惹事!”
胡乌屋抽抽泣泣地问:“那各个学舍讲诗的时候,唱诗社拘着我们干活,不让我们去听课怎么办?”
皇甫静笑着戳一下女儿额头:“你当各家送子女过去的权贵傻,还是当崔学馆傻?这是相互得好处的事,说是侍童,不过是崔学馆用此方法,拒绝掉不真心求学的孩童罢了。”
胡国珍赞许地看眼妻子,事到如今,只能进一步宽慰女儿:“平城令自家的女儿也在今回送进的侍童里。你好好想想吧。”
“不想了,我去。”胡乌屋破涕为笑,着急问:“那什么时候能去?”
“哎呀让你吵得头疼,耐心等消息吧。”
且说尉窈,下午过来崔学馆后,她先去夫子院拜谢恩师,而后得知游历讲学的日期定在六月,是因五月的大狩猎活动,恩师得参加。
离开夫子院后,尉窈去找郭蕴,二人又叫上崔尚和孔毨师兄,同学舍的另名女弟子柳贞珠,善义学舍的崔瑛,一伙人有说有笑去固常禽林看黑旋风。
元珩、亥也仁等帝室子早于此处玩耍,亥也仁隔老远喊:“尉窈女郎,元珩让我问你……”
元珩挑眉毛瞪眼:谁让你说实话的!
亥也仁瞪回去,继续笑着问:“他让我问你,你阿母平时打孩子吗?”
加一次联考
尉窈不必琢磨就知对方的询问意图,回他们:“打过。”
元珩故意嗤笑:“打你?瘦得跟树棍一样,经打么?”
尉窈顺他意解释:“打的我同门尉茂。”
糟了。元珩、亥也仁对望,降熊勇士果然不怕招惹权贵,敢打尉茂就敢打他俩。
“快看,他们把黑旋风放出来遛食了。”郭蕴指着密林远处道。
崔学馆给守林熊配了八名兽奴,每天早、中、晚各放风一次,黑旋风特别配合,走一圈后,不必等命令自己就往笼子里钻,远远看见有学子,它不仅停下,还自觉抛石头逗乐。
看完了黑旋风,郭蕴提议:“咱们去看看唱诗社?”
崔尚也是这样想的:“走。听说增加了许多苦力,估计很快就修建好了。”
崔瑛:“我还听说要招几十名侍童呢。”
“几十?”郭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侍童干什么活?跟馆奴有什么不一样吗?”
孔毨知道内情,解释:“馆奴不识字。咱们入唱诗社后,需有人提前写好诗章发给每人一份,抄写诗的活,便由侍童做。还有,女师教社员唱诗前,侍童必须先学会,比如有人唱诗跑调、或总唱错词的,均得由侍童一盯一去教。”
说着话,他们已经看到了唱诗社,这里环树而起弧状院墙,白泥红瓦嵌在繁枝葱葱中,又有溪水从预留的两处门洞穿引流淌,送芳花逐流,照翠雀留影。
看来院墙基本砌好了,监管营造的管事是崔族人,带尉窈几人从一侧门进来。这扇门的内外石子道全已铺好,栽着各样绿植的牛车停了十几辆,苦力正往院里搬。
管事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屋舍全建好了,现在有部分在刷里墙,有部分在散气味。”
“那边的水榭与院墙空出来的地方,是特意留着的,很快便砌假山,引水养鱼。另边的木亭专门悬挂珍禽,好方便诸位学子就近观赏。”
“郎君,女郎,看前方,此为佛堂,也是贮存书籍的库房。小心脚下,后边这个院是贮存杂物的,将来招进的侍童全住这里。灶屋也建在此,保证学子们随时吃上热羹。郎君、女郎放心,侍童不和学子在一起吃饭,他们有单独的灶棚。”
柳贞珠关心另件事:“上次惹祸的蜂群没再返回禽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