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这三名弟子,其实最看重她。”
袁翻诧异不已,细想,又符合道理。崔致少慧,出身清河崔氏嫡系,孔毨是孔家后辈的杰出少年,倘若尉窈的才赋不明显超过崔致、孔毨,孔夫子怎会不计此女郎寻常出身,破例收为嫡传弟子。
宗隐和两名伙伴源翼、冯行嘀咕一阵,你推我搡后,宗隐鼓足勇气来到尉窈近前:“女郎,我从洛阳来,我叫宗隐。”
尉窈躲到牛车另侧。
“女郎……”
元静容夺过奴役赶牛的鞭子,作势要抽宗隐:“起开!”
宗隐嘟起腮帮,源翼过来给伙伴撑腰:“你一女郎这么凶。”
“你也起开,不然连你一起抽!”
冯行撸起袖子,正打算也过去,忽然头顶紧疼,发髻被奚骄揪住,直接把冯行拽倒进道旁的沟里。
郊野讲诗
源小郎两边救火,扯住宗隐一起把伙伴拽上沟坝。他低声嘱咐:“算了,先忍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扑嚓、扑嚓——元珩觉得这个嘀咕说话的似心眼最多,朝对方连扔两把土。
忍不了了,源翼瞋目竖眉:“我日……”
“别冲动。”宗隐死死抱住他腰。
源翼指头连点元珩两下,咽下这口气。
“怂货。”元珩冲这三人做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是瞧不惯尉窈这些汉家学子,但是在外头,他和这伙讨厌鬼是绑在一起的,怎容洛阳来的狗屁浪荡子随意招惹,当他们学馆的女学子是什么!
另一边,元静容把鞭子塞尉窈手里,横眉刀眼地教她:“那人再来扰你,你就这样——”她做个抽打姿势。
尉窈点头,使劲比划一遍。
郭蕴侧着脸憋笑。
元静容被气笑:“你挠痒痒呢!”
尉窈再比划一下:“我多练练会学会的,元女郎,刚才多谢你为我解围。”
“嗯。”元静容坐到车板上,背朝尉窈几个,腿悠哉晃荡几下后,她忽然放声唱:“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尉窈和郭蕴相视一笑,同唱:“一之日觱发,二之日……”
“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柳贞珠、孔毨也跟上。
元子直声起,为只有女子声的歌音添加了一种平衡韵律:“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接下来,元珩也放开歌喉,凡会唱的学子们在《七月》诗的第二段全部跟上。田野农民里竟也有会唱此诗的,只不过曲调跟学子们唱的不相同。
孔夫子大感兴趣,下令:“去,谁记曲快,过去寻人,把此曲学会。正好,已走了一段时间,都在此休息吧。”
袁翻感叹:“到底是百年都城啊,人杰地灵,先说好,两种曲都要教我。”
“尉窈学曲最快!”好几人同时说的时候,尉窈四名女弟子已经手挽手冲下坝沟,尉窈回首喊:“元女郎,快啊,来!”
“嗤,一群胆小鬼叫我壮胆。”抱怨归抱怨,元静容还是追过去了。
胡乌屋走到垂头丧气的宗隐三少年那,轻言轻语问:“你们是哪个学馆的?”
冯行回她:“我们是洛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