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刚忘了说。尸体致死原因确实是中毒,是一种新型毒素。”孙天影似乎不是真正忘了说,而是一点点放话吊胃口。
“steb?这是最新型的。”
“不是,是更新的。他们正在化验。”
两个人看到三点过,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射出一条细线,顾恺嘉感到自己枕着什么温热的、很有韧性的东西,舒服地蹭了一下,他睁开眼,发现那是孙天影的胸口,吓得立即弹了起来。
对方却仿佛早就醒了,笑得很灿烂:“早啊,队长。我不敢动,手臂都已经麻了。”
重案队经常临时加班,两人靠晚上的时间看监控,进展有些太慢,顾恺嘉就把处理李宏信案的地点改在他在渝南师范大学的空房里,从分局走到那里,只要十分钟。
这是一栋没有刷漆、贴砖的职工宿舍,爬上三楼,一踏进门,像穿越到了九十年代:银灰色的电视机还有着一个大屁股,是他们小时候才能看到的型号,电视下面是dvd和录影带播放器……房间老旧但没什么灰尘,空气中甚至有点清香,看得出顾恺嘉是经常过来的。
“1997年?”挂历上是个身体前倾、诱惑地捂着胸口的泳衣美女,时间停留在1997年11月。
“嗯。我姑父死的那一年,姑姑搬出去了。”
“……”孙天影接不上话。
桌上有个步步高学习机,还有几摞空磁带,上面贴着白色的标签纸:
1996年利州三人入室抢劫案
1999年渝州枪击案
看来顾恺嘉是真心喜欢刑警这份职业的。
另一摞的磁带,最上面那一盘,上面写着:“1997年姑父”
孙天影随手翻了翻剩下的几叠,翻到最后一盘时,瞳孔微微放大:
2003年林梁宇案
他看了一眼顾恺嘉,后者正在努力抽开红漆皮老柜子的抽屉,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顾恺嘉翻了一会儿,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看也不看,朝背后直接甩了过来,“离单位近,要是我出外勤,你在单位没事干,可以自己过来继续看。”
孙天影一把接住钥匙,“这算是同居了吗?”
顾恺嘉没理他。
两个人加班加点地看了整整一周监控,甚至还把案发上上周的监控也一并看了。最终,确定在案发之前,除了住在校内、天天空手来回的值班医生老廖。反复出现,且携带着可以容纳尸块包裹的一共有四个人:
第一人,目前的犯罪嫌疑人王祥,他的确每天背着书包往返于校医院。
第二人,是和王祥一起在校医院实习的同学。他俩立即调查了这名同学。这名医学生说,他和王祥的“暑期实习”就是待在门诊部代主治医生的班,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因为导师对他们两个不上进的废材宽宏大量,让他们在这儿混个暑期实践证明。“我们是同一个导师,但很少交流,王祥经常不在门诊这儿,我还以为他只是报个道,然后溜出去。”被警察询问时,这名医学生皱眉回忆道,他早已被总局传唤过,但说起这事,仿佛仍然心有余悸,“王祥好像有抑郁症吧,跟谁都不太交流,我听他室友说他有点恐怖……有次我还看到他在服用氟西汀,唉,现在回想,好像他的确总是眼神木木的,有时叫他也没什么反应。”
第三个可疑人员,是一个穿着衬衣和布鞋的怪人,他连续两天出现在校医院,还背着一个又大又破烂的布包,包带上用一个金黄色绸缎绑了个结,上面画着红色的符。包里鼓鼓的。他俩为了确定这人的身份,还调取了学校大门的监控,果然,这人会在下午五点进校门,在六点半离开,看上去并不是学生。
第四个嫌疑人,是一名姓周的清洁阿姨。渝州大学将清洁工作外包给了一个叫“明洁”的公司,暑假期间,清洁阿姨缩减为一人值班一周,一般一周内只到岗三天。杀人案发生那一周,是一个姓周的阿姨负责打扫,但发现尸体当天,她临时让另一个张姓阿姨代班,也即案发当天身在现场的那位。这名周姓阿姨,在周一和周三背着书包进出,却在案发的周五临时请假,仿佛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非常可疑。
此外,医疗废物运输车曾在案发前一天停留在门口,除了运输医疗废物,司机还搬了一个纸箱子下来,老廖帮忙接着拖了进去。他们查清楚了那个纸箱子的物品,是一款医用脉冲真空清洗消毒器。
目前,最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天天来校医院的社会人士。他俩挖出他的身份,决定先见一面。
此人叫成光,是个无业游民,曾经因为被举报“从事x教活动”被公安传唤过,后来被释放了。他在小黄书app上有个账号,还置顶了一个贴:“承接各种业务:8字、紫微、面相、风水、大六壬、梅花易数、奇门遁甲、驱鬼,凶宅试睡等。”他俩便以算命为由将他约了出来。
“算命加看相吗?三百块哦。”
这是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厅,楼下几乎都是游客和熙熙攘攘的车流,轻轨时而从窗边横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