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当婆婆的,可这事情你祖母没提,也不好提。哪怕要问,也是你祖母留了崔氏私下里问一句,我若是多嘴一句,崔氏若是个气性大的或是误会了什么,嚷嚷开来,我这个国公夫人更没脸面,更要惹得你祖母不快呢。”
“如今只能慢慢来了,你二婶说得虽不中听,可有句话没错,崔氏才刚进门,你祖母和陆秉之都向着她,你这个小姑子可别得罪了她,到时候你祖母要责罚你我可是护不住你。”
“听到了没?”岑氏声音重了几分,视线定定落在女儿身上。
陆丹若心中不平,觉着分外委屈,崔氏刚进门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府里的人都要让着她,她心里如何能甘心。
可面对岑氏的叮嘱,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得罪她的,母亲放心就是了。”
她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又加了句:“我虽不得罪她,母亲也别指望我讨好她这个嫂嫂。我好歹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如何能放下身段讨好人?哪怕相处起来,也是她这个当嫂嫂的照顾迁就我才是。”
岑氏知道女儿的性子,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见着女儿一脸憋屈不平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开口,怕劝多了反倒叫女儿非要和崔氏这个新进门的嫂嫂过不去了。
再说,她和女儿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软和了,要不然往后府里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位置?
至于中馈,听说那崔令胭自小在戚家长大,想来也没多大本事,她若插手进来,不过是自取其辱徒增笑话罢了。
岑氏揉了揉眉心,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手下意识放在小腹处,这一切终究是因着她膝下只得了丹若一个女儿,倘若她能生出个儿子,在这国公府才是她真正的依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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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崔令胭跟在陆秉之的身后进了祠堂,郑重磕头行礼。
她知道陆秉之并非已故淑宁长公主所出,可瞧着身边陆秉之虔诚跪拜的样子,可以想见陆秉之是真将淑宁长公主当作自己母亲敬重了。
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叫陆秉之这位先皇后嫡出,自小养在了淑宁长公主膝下,成了如今的卫国公世子?
崔令胭敛眉想着这些,心中有些沉重。
陆秉之跪拜完后,伸出手去递到崔令胭面前。
崔令胭诧异一下,随即眉眼弯弯,扶着陆秉之的手站起身来。
“祠堂里阴寒,回梧桐院歇着吧,免得你病了祖母又觉着我没照顾好你。”
崔令胭踏出门口,前头是大片大片的竹林,听陆秉之这样说,她忍不住笑了笑,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开口道:“世子待胭儿很好,如何会欺负我?若是祖母误会,胭儿会帮着世子解释的。”
她说得很是认真,并非是为着讨好陆秉之这个世子,眉眼间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亲近和感激。
陆秉之知道她是因着之前自己护着她的原因才对他生出这些感激和亲近来,想到她过去的处境,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来。
大抵是因着没有被人疼爱过,所以这般小小的护了她一回她便记在心上,甚至对他亲近了几分。就像是雏鸟对照顾喂食它的人生出依赖亲近来是一样的道理。
陆秉之眉眼不自觉柔和:“回去吧。”
崔令胭嗯了一声,跟着他一路往梧桐院去了。
宁寿侯府
崔令徽坐在湖心亭,倚着栏杆喂食湖中的鱼儿,思绪却是飘出了好远。
昨日崔令胭和陆秉之成婚,大婚之夜也不知陆秉之有没有留在新房,更不知今日一早崔令胭这个新妇前去拜见长辈,和府里的姑娘少爷们见礼时是个什么情形。
崔令胭自小养在戚家,她这样身份的人如何能被卫国公府高看?陆秉之贵为世子,又是长公主嫡出,哪怕之前帮了崔令胭也是为着他这个世子的脸面吧
?
他应该不会留在新房,和崔令胭圆房有了夫妻之实吧?
想到上辈子她嫁给陆秉之,洞房花烛夜陆秉之抛下她去了他原先住的松雪院,叫她独守空房分外难堪,一个人面对丫鬟婆子嘲讽和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