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抿了口茶,淡淡道:“将人接回来也好,人在跟前儿才好拿捏。她捏着我的把柄,我捏着文姨娘的性命,也算是彼此制衡了。”
“我倒是觉着,胭丫头如今成了世子夫人,还真是有些上位者的手段,你瞧瞧,谁能想到当初刚回府的那个没有存在感的胭丫头如今会是几个姑娘里最尊贵,最有出息的?戚氏可真是好福气!”
姚嬷嬷伺候卞氏多年,深知卞氏的心思,知道她是怕有了崔令胭这个姐姐帮衬,往后这宁寿侯府更要落在长房崔慎泊手中了,那样一来他们少爷是半点儿机会都没了。
她出声宽慰道:“不说三姑娘和戚氏母子不亲近,纵是三姑娘不计较过去的事情,也要崔慎泊自己身子争气才是,这娘胎里落下的弱症,哪里是那般容易好的。如今侯爷又甚少往戚氏屋里去,我看咱们少爷也未必没有机会。”
听她这样说,卞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对着姚嬷嬷吩咐道:“明日戚家那宅子温房我就不去了,你备个礼叫音丫头一并带过去吧。”
姚嬷嬷有些迟疑,到底日后是亲家,这若是不亲自过去没得叫詹氏心中觉着夫人看不起戚家。
卞氏带着几分不满道:“我将那戚绍章送进国子监读书戚家就该对我这个亲家母感恩戴德了,还敢叫我事事都周全了不成?我是懒得折腾这一回了。不过听说那宅子地段也不错,四周住的多是文人,也不知花了多少银钱,不知道我那嫂嫂背地里贴补了没?”
姚嬷嬷道:“大夫人多少总要意思一下,左右也不会挪动公中的银钱。不过,因着戚绍章娶咱们二房的姑娘,这姑嫂间总会生出几分嫌隙来的。如今瞧着不显,日后同住在京城,只会有更多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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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氏因着在崔令胭那里没了颜面没
好意思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可二太太卞氏吩咐下来明日叫人去庄子上将文姨娘接回府中的消息到底是瞒不住的。到傍晚时,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里。
戚氏听到这消息,派人细细打听了,知道原委后,少不得又生了一场闷气,而翟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心中虽对崔令胭这个孙女儿如此强势有几分不喜,可面儿上还是夸赞道:“她们堂姐妹如此解开嫌隙也是好的,再说,如此一来也省得外人说咱们侯府欠了戚家的情分,咱们虽知道府里每年送多少东西往戚家,可外头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哪里清楚,如今两厢抵消了,日后和戚家人才更好相处。”
“这是件好事!”
这话翟老夫人有意叫人传入詹氏耳中,詹氏恨不得将桌上的茶盏全都砸到地上去,可到底顾忌着是客居在侯府,心中有气也只能忍着了。
戚若柔面露难堪,带着几分委屈道:“好在明日就搬出去了,待往后哥哥出息光耀门楣,母亲便无需受这份儿羞辱了。”
戚若柔替母亲委屈,母亲这个当舅母的教养了崔令胭一场,到头来却是半点儿好处都讨不了,崔令胭如今高高在上更是记不起旧日的情分,只将母亲当一般的舅母来处着,这崔家一家子着实是叫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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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胭自是不知侯府里众人的想法,因着明日要去戚宅温房,晚上沐浴之后早早就歇下了。
陆秉之搂着她,问道:“可要我陪着你过去?”
崔令胭转过身去抬眼看着他,灯已熄灭,她只见着他清隽的眉眼,不知为何突然就轻笑一声:“世子若是跟着过去,舅母她们都要不自在了。”
“而且,明日母亲也去,我一个人应付就是了,世子留在府里好歹能自在。。。。。。。”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秉之压在了身下,熟悉的气息充斥在唇齿间。
崔令胭先时还下意识推陆秉之的肩膀,之后手上也松了力道,等到陆秉之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脸颊绯红,声音更是有几分轻喘:“明日还要早起,世子还是早些睡吧。”她怕继续下去,两人就在今日圆房了。
陆秉之自然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没有继续下去,只搂着崔令胭睡了。
翌日天才刚刚亮,崔令胭便起来了,和陆秉之一块儿用了早膳后就去了窦老夫人那里。
窦老夫人知道戚家在京城置办了宅子,也听说了昨日自己这个孙媳和詹氏这个舅母还有崔令音那个堂姐之间的种种,温声叮嘱道:“昨个儿的事情你办的不错,你虽是小辈,可也不能一味被人拿捏住。不过,詹氏到底是你的舅母,戚家也是你的外家,既然在京城里置办了宅子,那今日温房礼物送的重一些也无妨,一则免得被人觉着你不念旧情,二则也不符合你如今的身份。”
崔令胭知道这个轻重,含笑解释道:“孙媳从库房里选了成套的紫色透明磨花琉璃盏,舅母喜好喝茶,送出去舅母定会喜欢的。”
这成套琉璃盏自然是拿的出手的,窦老夫人听了,也放心下来,又叮嘱了两句就叫她准备动身,莫要在这里耽搁了。
崔令胭福身退下。
窦老夫人满意道:“你看她年纪小,做事倒是叫人放心。”
孙嬷嬷知道老夫人满意这个孙媳妇,含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待日后少夫人给老夫人生个重孙儿,老夫人还不知如何夸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