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十月怀胎的生恩,她才肯帮着戚氏想出这个法子来。若她不领情只会恼怒怪罪她,往后她是再不会插手这些事情了。
这般想着,崔令胭淡淡道:“闹不闹的不烦到我这个当女儿的身上就好,我这也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就先这般提议了,幸好祖母也应承了。”
今日外头有些热,崔令胭出去大半天身上有些难受,便去沐浴梳洗,等到出来的时候,换了身柳黄色绣着小朵牡丹花的褙子,头发简单挽起来,簪了一支羊脂玉雕玉兰花簪子,整个人看着分外清爽。
她凑过去看了看陆秉之手里的书,露出白皙的脖颈来,沐浴过后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几丝发丝划过陆秉之的侧脸。
本是随意无心的动作,陆秉之却是目光暗了暗,合上手中的书,起身拦腰将她抱着往内室走去。
崔令胭脚下一空忍不住低呼一声,见着早有眼色退下去的碧柔和碧桃她们,脸颊不由得一红,心想她才刚沐浴,待会儿又要沐浴不成?陆秉之这人也不知体谅体谅她,明明未圆房前是那样一个清冷自持的性子,瞧着似那柳下惠,圆房之后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不怕被人笑话。
有天夜里她忍不住问出口,他竟毫不知耻道:“为夫若是柳下惠胭儿才该着急呢。”
整个人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崔令徽收回思绪,却又很快失了思绪。
第118章告状
翌日一早,崔令胭不知晓的时候,伺候戚氏的江嬷嬷派人往戚宅送了封信。
詹氏展开信看完之后,面色变了又变,十分的复杂。
坐在上首软塌上的吴老夫人见着儿媳面色有异,这信又是宁寿侯府送来的,送信的还是女儿身边服侍的丫鬟。
她当即脸色变了变,露出几分紧张来,出声问道:“信上写了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戚若柔也正好在屋里陪着老夫人和母亲说话,这回儿也心生好奇。
詹氏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了来送信的丫鬟,沉声问道:“这信里所说可是真的?胭丫头真是如此行事?若有半分虚假,你们这些下人可是担不起的!”
她语气严厉,前来送信的丫鬟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道:“奴婢不敢欺瞒舅太太,我家夫人因着三姑娘如此行事气得连床榻都下不来,江嬷嬷也心疼夫人,实在没法子才命奴婢往舅太太这里送封信,盼着舅太太和老太太能上门一趟,一则宽慰夫人,二则也给夫人撑撑腰,别叫府里老爷和老夫人以为夫人没娘家人依靠了。”
不等詹氏开口,吴老夫人脸色一沉,怒道:“胭丫头做了什么事情?你快快说来莫要瞒着。”
丫鬟今日过来本就是听了江嬷嬷的吩咐故意告崔令胭一状的,听吴老夫人这般问,哪里会瞒着,便添油加醋将昨日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奴婢还想着三姑娘如今身份不同,有卫国公世子夫人这般的身份回了娘家总能给夫人撑腰,为夫人争回一些颜面。最起码也叫那柳姨娘受了责罚,叫侯爷给夫人道歉赔不是,可哪里能想到,三姑娘回了侯府,不仅半点儿都不出力不心疼夫人这个当娘的,竟是在老夫人面前提议将柳姨娘接到樨兰院里养胎,这无异于狠狠打了夫人一巴掌,叫夫人愈发难堪叫人奚落议论,这还是小的,若因着这个缘故柳姨娘这一胎稳固,十月之后诞下个庶子,夫人才要一辈子膈应,一辈子都被一个庶子恶心,甚至是动摇了少爷的地位呢。”
“毕竟,少爷打娘胎里就弱一些,生出来后身子更是不好,侯爷虽未说什么可若是多出个康健的庶子来,那庶子又是和原配夫人长相极为相似的柳姨娘所出,少爷哪怕是嫡出的,怕也要被一个庶子压了一头,夫人也是为着这个,才心痛难当觉着三姑娘是因着当年被送去戚家的事情心中记恨她这个当娘的,这才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回来,叫夫人不痛快甚至要恶心一辈子呢。江嬷嬷心中着实是担心夫人,怕夫人想不开有个什么好歹,这才斗胆没讨夫人示下就派了奴婢过来将这事情回禀了老太太和舅太太,想着娘家人能上门一趟,给夫人撑腰,老太太您是长辈,也能去卫国公府一趟好好的劝一劝三姑娘。”
吴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就心疼恼怒不已,脸色愈发铁青难看起来。
之前儿媳詹氏和她说了那么多,说胭丫头自打来了京城就变了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还有些不信,毕竟之前胭丫头上门给她请安,也是恭敬孝顺,对她这个外祖母也没少了亲近孺慕的,她自然觉着这些都是儿媳詹氏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没叫胭丫头嫁给绍章反倒是即将娶宁寿侯府一个庶女崔令音进门,哪怕嘴上不说,心中多少有些别扭,这才说胭丫头性子变了。
可这会儿听丫鬟这般回禀,就容不得她不信了。
毕竟,料想眼前这丫鬟也没那般大的胆子敢说假话。所以,吴老夫人原本对于崔令胭的疼爱此时已经被不满和愤怒所取代。
更叫她恼火的,是丫鬟口中那一句崔令胭如此行事就是因着当年女儿将她送去戚家常住,叫她心里有了委屈和疙瘩,这才不管不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拿保全柳姨娘腹中的孩子这样的混账事来恶心报复女儿这个亲生母亲。
吴老夫人气得胸膛起伏,到嘴边的话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詹氏见状,怕她有个好歹忙上前替她顺了顺后背,出声道:“母亲先别动怒,兴许这里头有什么误
会呢。”
她这一句不仅没叫吴老夫人消气,反倒是叫她愈发动怒,当下就怒道:“能有什么误会,咱们戚家教养了胭丫头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了,可叫她吃过半点儿委屈?吃穿用度哪里不是比照着若柔这个嫡女来,甚至能和绍章这个嫡子相当了。咱们教养她一场她不感恩想着报答便罢了,竟是怨恨上了,真真是个白眼狼。纵是她母亲当年仓促将她送去戚家,那也是有苦衷的,她八字本就硬,难道能叫她将泊哥儿克死?若是她害死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在侯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难道能比在咱们戚家过得自在体面?”
“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在戚家还好好的,怎一来京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难不成,之前的那些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若是如此,咱们戚家还真是白养了她一场,早知如此,就不该收留她,好叫她在侯府自生自灭,若克死自己的亲弟弟,之后的磋磨也该她自己受着。”
詹氏见婆母说的这般难听,有心想劝却是不好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