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分明是给淳安公主添堵呢。
想到老夫人之前在卫国公府特意开口叫崔氏帮着去岑氏那里送赔礼,秦嬷嬷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似乎崔氏和世子刚成婚时进宫拜见过淳安公主,公主对崔氏的印象不错,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且上回承恩公府老夫人寿辰,公主也将崔氏留在身边说话,很是给了崔氏几分体面,难不成今个儿老夫人这般使唤崔氏,是因着不喜公主这个儿媳却不能做什么,所以迁怒到崔氏身上,才特意给了崔氏这个拒绝不得的差事。
如今岑氏带着陆丹若回了岑家,心里头还不知如何迁怒崔氏这个儿媳妇,觉着崔氏是故意到她跟前儿添堵呢。
若真是如此,怪不得老夫人方才不好意思将这心思说明白呢。
这不是欺负人吗?偏偏崔氏身为晚辈还推拒不得。
秦嬷嬷想着这些,摇了摇头,出了定国公府的门,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
奢华雅致的殿内,淳安公主坐在软塌上,黄花梨小方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香炉,烟雾袅袅升起,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淡好闻的香气。
身边宫女和她回禀着宫中的事情:“二皇子很快要成婚在宫外开府,这些日子倒是安生了几分,每日会去勤政殿给皇上请安,不过皇上因着之前的事情也不如何待见他,也只见了一回,其他时候都是在外头磕头请安。”
“大皇子依旧和过去一样的性子,每隔半月会带着大皇子妃进宫给太后和继后请安。至于三皇子,昭嫔倒是想带他在皇上面前露面邀宠,只是前几日昭嫔带着三皇子在园子里玩儿,恰好偶遇皇上,皇上当场没说什么,回去后却是将随驾的一个太监送去了慎刑司。昭嫔受了惊吓,病了一场,没再敢生出什么心思来。”
淳安公主听着这话,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泛起一阵嘲讽来。
这宫里头一出一出的,不管是真安分还是假安分,在父皇眼中,不过是冷眼瞧着儿子们和妃嫔演戏罢了。
这些年,父皇的性子是愈发薄情了些,虽也临幸后宫,可真正能称得上得宠的竟是一个都没。
外人嘴上不说,心里头都知道父皇最念着故去多年的母后,至于如今母后成了宫中的忌讳,无人敢在父皇面前提起母后。
做出这副深情后悔的样子给谁看?母后还不是被他和淑嫔给逼死的?当初若肯顾忌多年夫妻情分,也不至于将淑嫔接进宫中,直接就给了贵妃的位分,叫世人看了母后一场笑话。
淳安公主冷笑一声,淡淡道:“父皇如今不好美色,冷落后宫,她们有多少心思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看戏,哪里真正值得他在乎。”
宫女不敢接这个话,正当这时外头有丫鬟进来回禀道:“回禀公主,老夫人那边派了秦嬷嬷过来,公主可要见见?”
淳安公主淡淡点了点头,那丫鬟出去,很快就领着秦嬷嬷进了殿内。
“奴婢给公主请安。”秦嬷嬷恭恭敬敬请安,口称公主,并不叫声大夫人。
淳安公主眉眼间露出几分了然来,这秦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只是虽有几分聪明,却也劝不动老夫人做些蠢事。
她没有赐座,也没开口问老夫人为何派她过来。
秦嬷嬷知道公主的性子,也没敢叫公主开口问,直接便道明了来意。
“回禀公主,二老爷和卫国公府二房的姑娘陆丹嬿定了亲,老夫人派奴婢过来将此事告诉公主。”
淳安公主听她这么说,微微蹙了蹙眉,道:“不是赏花宴那日老夫人选中了陆丹若吗?怎么,因着高僧批命的那些话,尽是这般快就换了人?卫国公府竟也应下了?”
秦嬷嬷知道公主这样说,其实根本没将二老爷娶谁进门的事情放在心上过,这会儿不过随口这么一问。
公主若是真上心,早就派人盯着府里,知道殷老夫人这个婆母今日登了卫国公府的门,早就将事情给打听清楚了。
她解释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高僧批命也不可不放在心上,毕竟,二老爷前后两个未婚妻都出了事儿,如今再要定亲娶妻,自然是要更注意一些的,若再有什么波折,只怕二老爷的婚事更要艰难了。”
“老夫人说过几日请贺氏带着陆大姑娘过府做客,想着公主最好也能回府一趟,陪着老夫人一块儿见见,也算是表示府里对陆大姑娘的满意和看重,毕竟二老爷克妻的名声满京城都知道,卫国公府愿意结这门亲事也是冒了风险的
。”
淳安公主原本不耐烦这样的场合,可陆丹嬿到底是卫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弟弟自小当作卫国公世子养大,是陆丹嬿的堂兄,所以总要给几分脸面的。
这般想着,淳安公主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