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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所以,最近又得跑德州一趟,找居住的地方吗?否则我们的家当搬去哪里?」

「你反应真快,但我们也可以不费事,请哥哥在他的社区或附近替我们租个像样的公寓就可以了,等餐厅稳定下来,我们再去找理想的房子,找房子需要点时间。」

倩仪靠过来他身边,他环抱着她,两人相拥,她亲他,说:「都听你的,你的想法是对的,祝你顺利成功,我们的未来都押在你身上了。」

晋思的腮颊磨蹭着她的腮颊,他感到通往终点的关卡正一关一关通过,前面的光线会越来越明亮。即使眼前所见的倩仪,脸上仍有挥之不去的忧郁神色。

全办公室已知他将离职,但他没讲他的去向,他照正常程序提出离职,任期做满后,他就是自由的人了。然后,他要回台湾一趟,为了创业和长留美国,他得回去处理一些杂务和到银行结束几个账户,将留在那里的资金转移出来。

他着手整理手边的资料,好让新来的同事可以顺利接手任务。他来到若水的办公桌前,若水见他来了,站起来和他往走廊走。若水说:「听说你回台北就离开公职了,会在台北另外找事?」

他想,跟陈茂合作的事终究会传扬出去,毕竟若水和陈茂也算熟识,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讲出去,他需要逐步将餐厅建立起来。他说:「应该会回美国来,我太太离开台湾太久了,她不会适应那边的生活,还是留在美国吧,回来后怎么发展,我会再告诉你,别忘了,我还要跟你报告令尊的状况,给我一个地址,我会去看他,你授权的话,就拍张照寄过来。」

「谢谢你记得,多拍几张,这个恩情不知怎么回报。」

「没什么,就当让我有地方去走走。我很乐意。」

他们走到走道的一扇窗前,灰白的天,过几天也许又要下雪。雪季还没结束,他就已经离开这里往台湾的方向飞,将来也不会再站在这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及远方广大的土地,但他将有另一片风景,那里有热情的绿荫与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那阳光充足的地方,他的人生好像纸牌的另一面,他也很好奇,翻开后,会是什么?

流过泪的他会是个更坚强的人

在校刊社,他成为一名撰稿人和编辑者,是不是这个经验可以让他跟亲生父亲的心灵更靠近一点?他从文字里去理解父亲的工作,连接与父亲的断隔。父亲是有家庭的人,和妈妈合力守住他的身世秘密,守到现在,他应该庆幸自己得到真相,但他又是如此悲伤这现实有如一场意外的车祸,使他内心粉碎。过去将近二十年来,他深信不疑的家庭关系像一颗鸡蛋一样碎裂,他和兄姐只是同母异父的关系,那天妈妈跟他揭开真相后,他们没有再谈起这件事,也没有谁特别安排一场像样的父子会,他不知道姐妹们和远在美国的哥哥知不知道他的这件秘密,他突然觉得与他们站在不同的船上,会不会他们原已知道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揭开后为何四周如此寂静?而他内在的风暴却一阵一阵刮起?

他找父亲服务的那家报纸的社论看,猜想哪篇社论出自父亲之手。他读着的瞬间,像拿着解剖刀,想解开父亲的内在思考,想解开自己身上带着多少父亲的遗传特征,但他无从分辨哪些文字才是父亲的手笔,因此他将读到的每一篇都视同父亲的文字。他想问他,那是你写的吗?但从那天后,他没有看到他。父亲仿佛从他的生活中淡出。他也没过问妈妈私下还和父亲见面吗?暑假他几乎都待在淡水,这附近的学生都走了,他在淡水以两个家教为生,偶尔回家,是为了履行家人的义务,让彼此了解彼此仍好好的生活着。

有了一学期在校刊社的编写经验,过完暑假后,他仍留在社团里,不是很热中,但内在有一股声音要求他继续待着,可能是内心仍想以文字和父亲连结,可能是上天对他有另外的安排。从在社团办公中心遇见那女孩开始,他就知道有些事发生于巧合,却是老天的安排。

那天他从社办走出来,看到一个女孩在整个社办中心东张西望,那清秀的模样闪入他心里像有一道亮光把他心里整个照亮了,这女孩在不久前的一场舞会他见过她,她跳舞的样子很轻盈,他那天走向她跟她邀了一支舞,在舞会中他一向很随兴的向引人注目的女孩邀舞,跳过一支舞后他不会去纠纒对方,但那晚这女孩身上混杂的漠然神色和跳舞的热情在他心中流连,他常想起他搂着她跳时,她轻得像根羽毛,脸上没有喧哗,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本应喧哗。在社办中心看到她,他一眼就认出她,他不自觉向她走过去,问她:「你找什么吗?」那女孩端庄沉静,脸上透露傲气,有一种不妥协的气质紧紧环绕着她,他被这股气质吸引,很想知道那不妥协的气质表示了什么?

那女孩说:「我这样子像在找什么吗?」

好像挑衅的语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里并没有人想向她挑衅啊!

那女孩注视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大家都在考试,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更感好奇,她又来做什么?听她的口气好像很紧张,倒给了他娱乐效果,他说:「考试有什么好紧张的?会就会不会也是自找的。我来找一本书,我有社办钥匙。你又为何在这里?你在哪个社团?」

他一面说着,两人一面往出口走,毕竟社办中心灯光全暗,黑漆漆的,想着就觉阴凉。走到出口,她说:「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

她说的时候眼神扫过他,那么冷静又蕴含着什么?让他的心湖晃漾不已。他建议她,不如来校刊社。

几天后,他得知校刊社有位新进社员,他向校刊主席争取将新近社员编到他的组上,因为他负责文艺周报道,而文艺周活动多,需要人力分别采访。主席同意这个建议。他给这位新社员发了信。没有疑问,他知道是她。那位他建议参加校刊社的女生。

这位叫祥浩的女生第一次来社办时,大家正闹哄哄的辩论着什么,他看到她,证实是她,仍感到很惊讶,心里像给一枝箭射中靶心,难以言说的喜悦,好像要确认万无一失似的,他问她:「你是祥浩?」

祥浩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向他点头,他请她坐到他身边,他心里的直觉反应是他要她在他身边。那刻起,他心里感到有安顿感,却又那么不确定他该不该向她示好,只是感到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情是放松而踏实的,但也隐隐浮动着不安,感到这位女生会扰乱他的生活。他不断跟她讲话,以镇定自己不安的情绪,但社办的谈论声像蛙鸣般聒噪,他邀她走出社办,穿过幽暗通道走向阳光明媚的草坪,那阳光似乎打醒了他,让他从对她的幻想中回到现实环境,他脸色凝重,想着自己有没有追求一位优雅女性的条件。

在阳光下,脸上的表情无所遁形,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泄露了什么,让祥浩像小女生那样追问他:「你为什么来校刊社?」祥浩的眼神在阳光下是充满疑惑的深宫,在浑圆的黑瞳里,他看到自己严峻的脸色。

这简单的问题,对他来说有一个复杂答案,但他无意解释,只跟她说:「爱玩吧?试试不同的经验。」他只能这么回答,他无法在这个时候跟她说,为了了解父亲工作的环境氛围,为了像父亲那样成日和文字混在一起,为了从文字去了解为何父亲可以大半辈子和文字混在一起,为了,他此时知道了另一个原因,为了,注定与她相遇。

沿路的杜鹃无花,但他心里开了许多花,他看着她不知不觉又笑了,觉得祥浩身上有花香,她整个人就是一朵花,他跟着她走,只为了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

他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这个南部来的女孩却占据他的心灵,她眼里有纯净的神色,也带点忧伤,她有股奇特的吸引力,让他常常想起她瘦削的身影、冷中带热的神情变化,有时他想挥掉这影子,却越是想起她。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会找理由去找她,或经过她宿舍楼下或教室,看可不可以刚巧遇见她。有几次,他看到她与土木系的男生走在一起,他轻易就打听到那是登山社的社员梁铭,在社办中心有时会碰面,彼此还会打个招呼,但从没攀谈,他看见祥浩在梁铭的伞下亲昵的走在一起,便不想跟他攀谈了。他想念她又不想让她的身影困扰他时,会去舞蹈社的空间练舞,由播音机播出的曲子把他带离现实世界,他的脚动起来,全身的肌肉都投到音乐的节奏里,跳舞时世间的事不带烦恼的色彩,不带欲望,没有执着,没有牵挂,所有的汗流尽,烦心的事也释放了。虽然明知舞后的那个现实世界,会在心里形成一个比之前更深更热的烙印。

文艺周接近尾声,校刊社的撰稿工作也接近完成,而文艺周后也将是学期末的来临,文艺周的最后一个节日是民歌演唱,他从演唱名单中看到祥浩参加,那晚他到达会场,看到围在祥浩附近的是梁铭和他们一伙的朋友,他到二楼去,居高临下观察着文艺周落幕的节目,他更渴望听到祥浩的演唱,他从来不知道她对唱歌有兴趣,一度还怀疑这个报名的女生是否就是她。几个人唱过后,祥浩上台了,枣红色缀着蕾丝小花的洋装让她更显苗条,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韵味,聚光灯将她整个人打亮,她的音域宽广柔美,在整个活动中心回绕,现场沉浸到她歌声的氛围里,她唱〈橄榄树〉,那带着流浪况味的,远离家乡去到一个自由吸呼自由奔腾的理想的远方,犹如梦般,幻想另一个美好的所在,他们的人生也会有一个美好的所在吗?他的远方又将在哪里?自从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后,在家里他顿觉是个局外人,与家人的关系彷如是一种断裂的关系,而悬崖早就在那里了。他该往哪里去?这不是他完整的家,他有一种飘浮感,不知自己应着落何处。祥浩的歌声已带他去了远方,是的,应有一个理想的远方是他该去的,在那里,他会独立而自在,找到安顿的温馨感。他看着她专注唱歌的神情,难以克制的好想拥抱她,他想带她去那个远方。歌声止于细长的对远方的期待。掌声与喧哗让整个空间好像充气的气球要飞腾起来,闹哄哄的,祥浩下台到人群里,梁铭向前抱着她,还塞了一把花到她胸前,低头亲吻她的发,祥浩的其他朋友也围上去,他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在这颗腾空的气球里,他掉到一个黑幽幽的深渊,他一直以为他拥有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的爱没有完整过,他走下阶梯来到室外,想到的是远在美国的哥哥,从小和哥哥共处一室,虽然相差六岁,但无数个共枕的夜晚才是他唯一拥有的亲密感吧,过去那些在电影院里与女生亲近的呼吸和探索,走向不了了之的结局,没有任何心悸的感觉值得回味,他想要的是祥浩那眼里的纯净与慧黠,但显然,他远不及一首歌在她眼里有分量。但,输给一首歌又如何,伤心的是,她在那梁铭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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