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美,陛下。”李凤遥走近,目光落在豹子那身华美的皮毛和隐藏利爪的肉垫上,准备在豹房的日子多喂喂它,先打好一点关系,她也想撸。
朱厚照收回手,“朝堂里那些,看着规矩,心里的爪牙可比这利多了。”
李凤遥深以为然,那些老登,确实很烦人,还不能死扛,还要他们治国呢,又没什么替代者。
慢慢来吧,她得先发展她的势力,毕竟她才入宫,她不急,她耐性好着呢,何况她已经把东厂握在手里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历史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赢家通吃。在她没成赢家之前,先苟着吧,她还没当皇后呢。
今年快过年了,有什么事年后再说,倒是朱厚照想起了她那个在梅龙镇当捕头的哥哥李野。
“对了,”朱厚照玩够了豹子,接过内侍递来的热帕子擦着手,想起这事,对李凤遥道,“你那个兄长,叫李野是吧?在梅龙镇当差?身手脑子应当都不错。”
李凤遥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兄长确是粗通些拳脚,为人也还算机敏,只是久在乡野,怕是当不得大任。”
“诶!朕说当得就当得!”朱厚照浑不在意地一挥手,带着他特有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任性,“锦衣卫里那些勋贵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真办起事来未必有地方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利索。北镇抚使正好有个缺,让他来试试!”
北镇抚使!专理诏狱,权柄极重!这已不是寻常的提拔,简直是一步登天,足以在锦衣卫系统内掀起巨大波澜。郑常宁王敬在一旁垂着头,眼角不约而同抽动了一下,心下骇然,陛下对这李贵妃的恩宠,实在是骇人听闻。
李凤遥也有些惊,她没料到竟是如此重量级的位置,这固然是天大的机遇,能将至关重要的锦衣卫力量初步纳入影响范围,但同时也意味着李野将成为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会立刻盯上这个毫无根基、只因裙带关系骤然蹿升的新贵。
她哥那不靠谱的行吗?她都有点怀疑,但可以让闻溪先带着,毕竟娘家有权也很重要,亲哥还是比外人靠谱。
毕竟她要是出事,诛九族头一个名额就是他,她的人手还是过于单薄了。
“陛下,”李凤遥露出些许惶恐和担忧,“兄长微末小吏,骤然身居如此要职,只怕难以服众,反而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朱厚照却满不在乎地笑了,他瞥了一眼那笼中慵懒的豹子,意有所指:“服众?朕让他坐那个位置,就是众!谁不服,让他来跟朕说!再说了,”他转向李凤遥,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戏谑和不容置疑,“朕的贵妃的兄长,难道还镇不住几个锦衣卫的猢狲?让他放手去做,有朕呢!”
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但他不在乎,他就是要用这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快速为自己喜欢的人铺路,同时也给死气沉沉的锦衣卫塞进一条或许能搅动水流的鲶鱼。
李凤遥心下权衡。风险极大,但收益更大。有朱厚照这句话顶在前面,至少初期无人敢明着对抗。至于暗地里的手段,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臣妾代兄长,谢陛下隆恩!定当嘱咐兄长竭尽全力,为陛下效死,不负圣望。”
朱厚照拉着她往回走,“这就对了!回头就让司礼监拟旨,年前就让他进京赴任!正好,过年也热闹热闹!”
圣旨下达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朱厚照兴致一来,办事效率奇高,不过两日,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便护送着宣旨太监,离了京城,快马加鞭直奔梅龙镇。
时值年关,梅龙镇虽是小地方,却也透出几分年节的喜庆,街面上人来人往,采买年货的乡民熙熙攘攘。这队威风凛凛、官气逼人的京官突然闯入,如同平静的池塘里砸进了一块巨石,瞬间引起了全镇的轰动。
一队盔明甲亮、气势森严的缇骑护拥着一辆马车,直冲镇公所而来。为首者面白无须,身着葵花团领衫,外披织金斗篷,眼神锐利,正是王敬。
镇上的小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连滚爬爬地进去通报。李野刚点完卯,闻讯一头雾水地出来,就见王敬已然下了车,面无表情地展开一卷明黄绶帛。
“梅龙镇捕头李野接旨——”
尖细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野愣住了,他身边的同僚,闻讯围过来的百姓也全都愣住了。接旨?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捕头,接什么旨?
见他没反应过来,王敬眼神一扫,旁边两个番役上前,也不敢得罪新贵,只低声提醒,“贵人,接旨要跪下。”
李野下意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子还是懵的。
王敬见状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闻梅龙镇捕头李野,忠勇勤勉,才堪大用。特擢升为锦衣卫北镇抚使,即刻赴京上任。钦此——”
旨意很短,内容却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