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受到梁文骁的激励,决定直面挑战。
去他喵的波比跳,老子是野人。
事实证明,只要是比赛上出现的障碍,就绝不会是无解的挑战,哪怕失败率再高,总会有人通过。
梁文骁和陈霁先后完成了猿神飞渡挑战,在泥潭对岸成功着陆。
肾上腺素激荡,陈霁很是兴奋,双脚一着地就冲向梁文骁,给了他一个,或者说向他索要了一个互勉式拥抱。
两个人浑身是汗,都没有嫌弃对方,梁文骁抱住陈霁,拍了拍他的背:“走吧,前面有补给站。”
在夏天进行越野障碍赛这种高强度运动,身体一定会不可避免地流失掉大量水分和矿物质,补给站为参赛选手们提供了电解质水,便于体力的快速恢复。
二人在补给站稍事休息,又继续前往下一个障碍点。
第十七个项目名为神庙之巅,又是攀爬类挑战,一侧是攀岩墙,另一侧是铁架,搭建成一座倒v型建筑的模样。选手需向上跳跃才能够到岩点,然后手脚并用向上攀爬,从顶部翻越通过。
四米多高,难度中等,正在下着的这场雨淋湿了装置,令岩墙变得湿滑,为今天的选手们增加了一级难度。
陈霁有些担心梁文骁的伤,让他先上,自己在下面看着。
梁文骁自己也很谨慎,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左脚踝关节在发力时稳定性不佳,在被雨淋湿的岩墙表面很难使出准确而又足够的力度为身体提供支撑。就在向上攀爬途中,他踩到一块湿滑的岩点,身体险些失去平衡。
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将重心调整至身体另一侧,戴手套的双手紧紧抓牢上面两个岩点,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找回了整体的平衡,最终有惊无险地度过。
陈霁在地面上抬头看着他,目睹他左脚打滑和肩背肌肉的瞬间绷紧,替他捏了一把汗。而轮到自己时又亲身感受到湿滑墙面带来的难度,他几乎都开始后悔非要让梁文骁带伤来陪自己参赛了。
终于翻到另一侧与梁文骁汇合,陈霁迫不及待地问他:“你怎么样?”
前面还有八九公里山路和十三个障碍点,如果这是真正的战场,梁文骁一定会抛开顾虑坚持到最后,他相信自己可以完赛,只是或许要付出一些健康方面的代价。
然而这并不是战场,只是一次比赛,相比拿到那块奖牌,梁文骁心里很清楚,此刻更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好胜心,而是自己肩负的责任——
于眼前,是陪陈霁到达终点,让他拿到奖牌,成为跃飏接下来的公关武器;于长远,则是保持健康的身体,不要因为受伤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弃对完赛的执念了。
没关系,明年再战。
面对陈霁不加掩饰的关心,梁文骁勉强一笑:“还好。”
果然,陈霁从他语气里听出了言不由衷的味道,更加放心不下:“你别逞强啊,这比赛又不是非参加不可,健康要紧。”
梁文骁摇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怅然:“都走到这儿了,现在放弃多遗憾啊。”
陈霁危言耸听:“你要是因为这个比赛落下终身残疾才更遗憾!”
梁文骁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别咒我啊。”
看他这么失落,陈霁越发自责,长这么大第一次好声好气地哄人:“我不是咒你,是真的担心你的健康。姜教练和康复师都说你不该参加这个比赛,我私心想让你陪我走完全程,所以一开始没拦着你。现在我都有点后悔了,万一你真受了伤,我就算把奖牌送给你都不够赔啊。”
梁文骁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拉伸了一下胳膊,做出一副要继续挑战下一关的样子,朝前方迈开大步:“放心,腿瘸了也不影响上班。”
陈霁急了,紧蹙着眉头跟上:“谁关心你能不能上班了,我关心的是你这个人!靠,我服了,你怎么比我还倔啊!”
梁文骁指了指前方下一个障碍点:“难度不大,走吧。”
陈霁挡在他面前,强硬地拦住他:“到此为止,不许犟了。”
梁文骁挑眉:“换作是你,这种时候会听劝?”
陈霁扬起下巴:“听啊,我不是一向都很听你的劝么。”
梁文骁:“不会觉得遗憾吗?”
陈霁当然也会觉得遗憾,但这不代表他同意梁文骁拿健康换奖牌。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以乐观精神提出一个方案:“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大不了明年再来嘛!今天你平平安安陪我完赛,明年我来陪你,行不行?”
梁文骁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目的达成,他很满意,假装经过深思,做出艰难抉择:“唉,好吧,明年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