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的轮廓多了成年人的利落分明,每个五官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比少年时漂亮得更加惊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虽然坐着看不出身高有没有长,但整个人明显有种抽条过后的清瘦。
怎么会这么瘦……是没有好好吃饭吗?沈予栖感觉心尖被狠狠拧了一把,又生出一种无力感。
平时他会很克制自己的思维发散,可此时似乎就连痛苦和心疼都变成了一种精神慰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他清楚知悉季微辞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毕业、读博、进研究院、做出一个个超越同期与前辈的项目……
这些零零碎碎的蛛丝马迹也陪他渡过了自己人生许多重要时刻。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异国他乡,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季微辞。
回国
那是纽约早春的一个夜晚,沈予栖和fraser刚见完客户,走在回律所的路上。
下午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是湿润的,地面上的水洼倒映出高楼大厦外的霓虹光影。街道上的行人裹着外套走得匆匆,深一脚浅一脚地将那片光影踩出朦胧的晕圈。
纽约的街头,向来繁华与混乱并存。
疾驰而过的车辆引得路边积水飞溅,fraser新买的裤子遭了殃,此时正一边低头看湿漉漉的裤脚一边对那辆车的车屁股竖中指,嘴里骂骂咧咧。
正巧绿灯亮起,周围的行人动起来,挤挤挨挨地过马路。
他们退到旁边的人行道里,沈予栖拿出纸巾递给fraser。连轴转了一整周,他难得生出几分倦怠,空荡荡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马路对面。
对面似乎是个会展中心,场馆里灯火通明,不知在举办什么活动。
然而就这一刻,马路对面,会展中心门口攒动的人头中,沈予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在看清的一瞬间,那点漫不经心和困倦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后来无数次想到,无数次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
人流纷杂,四周吵嚷,灯影斑驳,目之所及皆如手持摄影机的监视器一般混乱、随意。
沈予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下就看到季微辞的,就像有某种指引,刻意为他按下了慢放镜头。
他脑子里的信息还未串成一片有效的,身体先于意识,脚步已经迈了出去。
身边的fraser刚整理好衣服抬起头,就见身边人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往马路的方向走。
周围人多,摩肩接踵的,没法走得太快。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予栖脸上看到这样不冷静的神色,震惊的、急切的,甚至还有几分惶恐。
他不明所以,只能赶紧跟在后面。
然而他们刚顺着人流踩上第一条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就亮了起来。
沈予栖的眼睛里除了那个人什么都看不到,还是fraser在身后拉了他一把,他才注意到已经是红灯了。
他稍微回了些神,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往下坠着,心跳声撞得耳膜生疼,从耳根到脖颈,连带着一路都泛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