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值得去喜欢,也值得被喜欢。”陆怀昭说。
沈予栖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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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沈予栖的心彻底静下来。
他开始重新整理校对申请出国的材料,简单冲刺复习过后,又考出一个更高的语言成绩。一边给学校递交申请,一边准备面试。
他重新忙碌起来,却不再频繁前往图书馆。
偶尔夜深人静时,沈予栖还是会想起在树影下平静地说出拒绝的季微辞。
然而他已经不再执着于“现在”。
他可以同样平静地告诉自己,他并不需要现在被回应,只需要坚定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不迷失、不畏惧,或许未来的他会带来一个更温柔、更确定的答案。
久违的一个中午,沈予栖去图书馆借一本典藏的英文原版书,不算意外地遇见了季微辞。
有段时间未曾碰面,季微辞主动与他打招呼,两人自然而然地成为邻座。
图书馆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可以小声说话,不怕打扰到谁。
沈予栖一手搭在桌面,眼前被翻开的书页被阳光照射得微微泛黄。
季微辞坐在旁边,面前的书如同被尺子量过一般排列整齐。
“我要出国了。”沈予栖微微贴近,轻声道。
季微辞看过来,那眼睛很通透,他的声音也放得有些轻,也下意识将头往沈予栖的方向偏了偏,几乎是在耳语:“恭喜。”
沈予栖笑了笑,微垂下眼。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斟酌着词句,缓缓道,“因为他,我有想过要留在国内。”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季微辞微不可察地拢了拢眉心,顿了顿才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冷静:“喜欢本身并不是不理智的东西,但以此为前提去改变长期规划,有风险。”
沈予栖并不意外季微辞的回答,却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涉及未来的决定以当下的情绪作为依据,变量会很大。”季微辞的语言风格很鲜明,理智、严谨,像在解数学题。
“你并不确定对方是否愿意你因此留下,也不确定这份喜欢会留存多久。”他说着质疑的话,却没有任何怀疑的语气,反而像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理性推演。
沈予栖近乎自虐地听着。
“如果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季微辞接着回答前面的问题,突然很轻地笑了笑,“沈予栖,你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从不懂什么吹捧和客套,他这么说,是真的这么认为,简单的、笃定的。
沈予栖看着他认真、又带着几分浅淡笑意的眼睛,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