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央,一张庞大的医疗病床占据主导,床上躺着一具几乎被各种维生管线淹没的干瘪躯体,一台呼吸机在一旁规律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破门的巨响和硝烟似乎并未惊扰到这死寂般的场景。
病床上的老人毫无反应,仿佛早已失去知觉。
诸伏景光枪口稳稳指向病床,大腿的伤口因紧绷而阵阵抽痛,但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整个房间,确认没有其他威胁。
就在他缓慢靠近病床时,一个苍老、嘶哑、微弱到几乎难以听清,却又带着某种诡异平静的声音,似乎是从床头的某个隐藏扬声器里缓缓流出: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诸伏景光脚步一顿,枪口没有丝毫晃动。
那个声音继续着,气息微弱却字句清晰:“我那些……工具们……看来也失败了……”
诸伏景光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逼近,他的影子投在病床上,笼罩了那个枯槁的老人。
老人似乎极其艰难地、微微转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球,望向闯入者。那双眼眸深陷在干瘪的眼窝里,里面翻涌着淬毒般的怨愤、蚀骨的不甘,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死死盯住闯入的不速之客。
“……我……不……甘心……”
诸伏景光停在了病床边。他没有去看周围那些闪烁的仪器,目光死死锁定在老人那双罪恶的眼睛上。
他看到了无数罪恶的源头,一个庞大黑暗帝国的最终核心,如今却只是病床上一个等待终结的生命。
他没有丝毫犹豫。
举枪,对准眉心。
扣动扳机。
一声清脆而决绝的枪声,彻底淹没了呼吸机规律的嗡鸣,为一切画上了句号。
松田的勇气
剧组返回东京的过程比预想的更加周折,飞机因天气原因延误,降落在羽田机场时已是深夜。
一行人下了飞机立即前往一家注重隐私的私立医院,全程有专人引导,避开所有可能的公众视线。
当最后一位工作人员完成检查时,凌晨早已过去多时。
检查结果在一个多小时后才陆续出来。
医生们的诊断书上写着“疑似接触某种罕见的海源性毒素”,症状包括持续的低烧、呕吐和眩晕,建议所有人留院观察至少24小时,并进行系统的排毒治疗。
虽然过程折腾,但得知不是致命病毒且可以治愈,大家都松了口气,也没有人去深究这背后真正的原因。
导演躺在vip病房里,他的症状比较严重,手背上插着输液针,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心里只剩下后怕——要是真在医疗资源有限的海岛上硬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拍摄进度和资金损失,已经是之后再要考虑的问题了。
神矢苍介平时的饭量就不大,摄入不多,症状也比较轻,他婉拒了单人病房的安排,将病房让给症状更严重的工作人员,自己只在一间临时休息室的窗前驻足。
他推开一丝窗缝,夜风裹着都市的声响轻轻涌来。
窗外,东京璀璨而无边的夜景铺展在眼前。这里的繁华与喧闹,与海岛上那份原始的静谧和壮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然而他知道,在这片璀璨的光海之下,以及远方那片黑暗的海域之中,血腥的战斗正在同时进行。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或许更远的地方,他珍视的那两个人——以及无数他认识或者未曾谋面、却同样勇敢的警察,此刻正在与最危险的黑暗正面交锋。
恐惧与担忧在他胸腔里无声地翻涌,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光线渗入窗帘缝隙时,神矢仍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浅睡。手机在茶几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随之亮起。
他睁开眼,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发信人显示着「萩原研二」。
信息内容简单得近乎突兀,甚至有些没头没尾:
【明天晚上我家旁边的那个家庭餐厅?听说有超~级好吃的限定蛋糕哦!(^▽^)】
没有提及任何事件,没有询问他的健康状况,没有一丝一毫沉重或急迫的情绪。就像无数次最寻常的邀约一样,带着萩原特有的、轻快而温暖的语气。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紧绷在神矢胸腔里的那根弦,猝然松开。
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眼眶发酸的感觉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