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微微抬起头,有些不想再和陈澍继续纠缠。
在得知尚观洲安全后,过去那个坚强,被生活反复磋磨也不会死去的夏燃像是又活了过来。又或许,只是短暂地强装镇定。
夏燃承认,他并不是最合适尚观洲的人。但他和尚观洲之间的事,倒也轮不到由第三个人来评判。
“是软肋还是别的,需要还是不需要,我只听他一个人的。”
夏燃和陈澍对视一眼。
“让开。”夏燃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要上船了。”
明明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可夏燃的眼神却亮得骇人。
陈澍怔了怔。
这一刻的夏燃,竟和几个小时前在救护车上固执起身的尚观洲重叠在一起。
陈澍递出船票,说:“草!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们自己考虑去吧。一个个尽往死胡同走。”
考虑?
说实话夏燃现在真不知道该考虑什么。
上次陈澍和他聊,他只觉得陈澍危言耸听,“如果尚观洲没了”,哪能好好的这么如果,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活着,就连他这种人都好好活着,尚观洲怎么能没了?
可现在……
原来……是可能的,这个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要成真了。
夏燃攥紧船票,转身走向船舱,听见背后传来陈澍几不可闻的叹息:
“。。。。。。别让他白费这个心思。”
渡轮发出沉闷的汽笛声,海平面在寒冬黎明前呈现出病态的暗色。
夏燃感觉脊椎窜上一阵寒意,他深深吸了口气,却被混杂着柴油味的海风呛得咳嗽起来。
安检口刺眼的荧光灯下,夏燃的脸色惨白得可怕。
他递给工作人员证件照,旁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目的地?”
“啊?”夏燃突然愣住,他居然不知道这艘船要开去哪儿,“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本该刚才一起递出的车票,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他用力眨了眨眼,可票面上墨印的目的地依然扭曲难辨。
又或者说,目的地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夏燃站在舷梯上,仿佛站在命运的岔路口。
身后是他熟悉的城市,是留有安心的地方;面前则是笼罩在迷雾中的未知,是藏着尚观洲的目的地。
陈澍袖口可疑的暗色痕迹。
明明已经被护士通知,应该进入手术室,但在偌大的医院却查不到一丁点儿消息的尚观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