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的公众恐慌很严重,完全压死肯定不可能,不过对于一些指向性过于明显的恶意报道,我们都对其进行了第一时间封禁。”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尚观洲抬手打断他的话,直接推开了门。
进门视线一扫,会议桌两边松松散散坐着六人,而还有一个人则坐在了正面的中心位置。
尚观洲微挑了下眉,既然没给他留位置,那他索性就站着了。反正也不需要待几分钟。
站在会议室中央,尚观洲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肩线笔挺,动作有种似有若无的漫不经心。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正中间的老者身上。
“陈伯,”尚观洲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听说各位最近对我有些意见?”
坐在主位上的陈敬山慢悠悠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小尚啊,不是意见,是担忧。因为管理问题导致的那件事情,致使公司股价跌了三成。一时间舆论沸沸扬扬,你又窝在家里不露面,我们也是担心你是不是刚上任压力太大,不能适应。”
尚观洲唇角微勾,眼底却冷了下来:“年初的事故,民航局的最终报告都还没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公司有任何违规操作。不知道是谁这么耳聪目明,竟然越过民航局给陈伯递了消息。不过小辈还是好心劝陈伯一句,与其来管我,您不如先查查,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您要是查不到,我也可以帮您,只不过送到您面前时,这人是死还是活可就不保准了。”
旁边一个秃顶股东猛地拍桌:“你这是什么态度!空难死了两百多人,家属天天在总部楼下拉横幅,你还敢说你的管理没问题?”
“李叔,”尚观洲侧头看他,“去年您负责的西南航线空停事故,公关部压了三个月才平息,那时候您来求我怎么不提‘态度’问题?”
会议室骤然一静。
陈敬山终于放下茶杯,瓷底碰在玻璃转盘上,咔地一声轻响:“年轻人,话别说太满。董事会要的是稳定,不是内讧。”
他抬手指了指空荡荡的桌面,“今天你连任何资料都没摆上来,就这样也想让我们放心把公司交给你来管,是不是不太合适?”
尚观洲忽然笑了。看来他久不出现,眼前这些人是把他当成个汇报的下属了。
他单手解了颗白衬扣子,从另一边柜面上抽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到陈敬山面前。
“陈伯说的这句话倒是巧了,我今天是没带东西来,不过我的秘书刚好给我交了份有意思的东西。”
他俯身撑住桌沿,敲了两下桌面,“陈伯上个月通过女婿控股的离岸公司,往竞争对手那儿转了十二个技术专利,这事儿……需要我念条款吗?”
陈敬山的脸色瞬间铁青。旁边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会议室外突然一阵慌乱。
“砰——”
急促的一声响,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撞开。秘书充满慌乱的声音响起。
“不……不好了,有人从公司楼顶跳楼了!”
◇
还能怎样,养呗
尚观洲将那群人留在会议室,转身大步冲向安全通道。推门的瞬间,他猝不及防撞上一个温热的身体。
“夏燃?”他猛地刹住脚步,眼神僵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待着?”
这句话像块冰砸在地上,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夏燃明显怔住了,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没听过尚观洲用这语气和他说话。
“我……”夏燃慢了半拍,手指揪了一下袖口:“我听外面有人说跳楼……想出来找你。”
尚观洲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过于担心夏燃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他产生偏见,进而两个人又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软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夏燃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所以,跳楼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清楚,”尚观洲扫了眼公司内骚动的人群,“我正要去现场看……”
夏燃马上说:“我跟你一起。”
尚观洲拧了一下眉,看到夏燃执拗的眼神,败下阵来。有些无奈道:“好吧。”
顶楼天台的风像刀子般锋利,能割破人心。
尚观洲攥着夏燃的手推开铁门,听见楼下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名保安瘫坐在天台边缘,脸色惨白地往下看了两眼。
尚观洲松开夏燃,大步走向围栏。
地面上,救护车的红灯刺眼地闪烁着,一个鲜红的色块躺在警戒线中央,像被摔碎的番茄。人群聚集,隐约传来成片压抑的哭声和议论声。
“人呢?”尚观洲声音冷得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