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恻此生都只能留在他的身边,他会一点一点找回苏恻那颗走散的心,直到苏恻重新属于自己。
——
那日之后,苏恻彻底病倒了。
他只知道自己躺在床塌之上,听着耳边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和嘈杂不堪的说话声,但他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着什么。
就好像他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飘着大雪的冬夜。
傅淮之就坐在他的床塌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苏恻没有说话,紧抿着双唇,僵硬地伸出手接过那杯温水却不急于送入嘴中,而是低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吗?”
傅淮之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听什么话呢?如果我说我整天在这里照顾你,你会因此对我多一分感激吗?”
苏恻抿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道:“我不想你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毕竟她更需要你作为夫君的关心……”
傅淮之接过苏恻的水杯,转身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时,听到苏恻提起自己那位娘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转身对着苏恻时,却一脸温润道:“白天自然是小厮在照顾你,只有夜晚有空我才会前来探望你。”
苏恻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傅淮之也随即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道:“感觉身子怎么样?”
苏恻听着傅淮之的询问,恍惚之间想到了从前。
那时他和傅淮之之间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宋樾也还会同他一起翻墙逃课。
每每惹事犯错,父亲也只会高高举起板子,但板子迟迟落不在自己的身上。
现如今,却只有傅淮之一人陪在自己身边。
苏恻强忍住泪水,仰起头故作轻松道:“已经好了不少。”
可实际便是,苏恻在得知噩耗的一瞬,他只感到一阵麻木,那是因巨大悲伤贯穿心脏时来不及悲伤的麻木,但在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脑海中浮现的记忆便如一把钝刀,一点一点不带停歇地折磨着他的精神,让他慢慢在回忆中感受到那些普通日子对自己是何等弥足珍贵,痛感随着筋骨蔓延至全身,让他痛到不能呼吸。
傅淮之眼中流露出不忍,将杯子拉过盖在苏恻的身上,便道:“再多休息一阵吧。有事就使唤外面的小厮。”
苏恻点了点头。
在小院的日子里,苏恻总是望着窗外的红梅发着呆,整夜整夜的夜不能寐。
傅淮之又为此为他请了郎中开了几帖安眠药。
正当苏恻庆幸傅淮之找的郎中还不错时。
当晚,那个他做过无数遍的噩梦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梦中。
梦里的萧怀手握利刃转眼便看见了躲在墙根的自己,他冲着自己露出一个阴恻的笑容,抬手擦拭去自己额角汗水的同时,在自己的脸上擦出一道道鲜红的血印,苏恻的脚如同被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萧怀向自己靠近,然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冲着自己神色讽刺道:“苏恻,现在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