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池与牧仁剑拔弩张。
前者绕步周旋,后者摆好架势岿然不动。下一刻,江宴池抬手化掌,向牧仁袭去,牧仁迅速沉腰,依次接下江宴池的每一掌。
原本先发制人的江宴池见攻势受阻,身形一转,试图锁住对方关节。然而牧仁反应迅速,反手以近乎绝对的力量优势牢牢擒住江宴池手腕。
江宴池旋身脱出,继而出招。两人久持不下,如此交手了数十次。
终于,在牧仁再次擒住江宴池时,江宴池借力退后,轻盈落在一丈开外处。牧仁没接住江宴池方才那一脚,顺势向后撤一步,随即稳住重心。
他们重摆好架势,彼此对视,像是要争出昭国男儿与溟国男儿的高下。
就在这时,坐于屋檐下的戚暮山拍了拍手,令两人都收了势,当即重归于好。
“二位休息一下吧。”戚暮山说。
江宴池灰溜溜跑到戚暮山身边,拿起水壶猛灌一口,用衣领胡乱抹了把嘴:“公子,他底子太劲猛,很难破招啊。”
一旁的穆暄玑闻言,翘着腿靠过来,笑道:“牧仁天生便如此,当年在一众禁军同僚里差点排上榜首。”
“宴池兄弟身法很快,也很难破招。”牧仁掸了掸身上尘土,接过穆暄玑递来的水壶,饮下一口,“但论功力应还是你略胜一筹,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的确,唯快不破。”戚暮山颔首低笑,“这世上还没有宴池逃不过去的人。”
江宴池差点呛到:“公子,这话咋听起来不像是好话呢?”
“我当然是在夸你了。”戚暮山摆了摆手指,示意他靠近,“过来点,我教你怎么破招,刚刚有几处破绽……”
江宴池赶紧附耳过去,听戚暮山在他耳边低语,神情风云变化。
穆暄玑看两人当面密谋,也好奇戚暮山在给江宴池支什么招,但还是自觉远离他俩,而后对牧仁说:“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就行。”
“放心,我有分寸。”
牧仁早就听过少主嘱咐,权当是叫他顾及使君面子,对使君的护卫客气点,方才那一交手特地收着力道。
哪知穆暄玑却说:“你好几次差点打到何玉最心爱的那株盆栽,注意着点,这个月刚给她加过一次工钱,再加就得从你月俸里扣了。”
“……是。”
牧仁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何玉听说要借她后院供双方亲卫作演武场时,答应得那么爽快了,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但没办法,谁让他躲在梅千客栈偷闲都能遇到少主和使君一同前来?
休整片刻,茅塞顿开的江宴池与心疼月俸的牧仁重新回到庭院中场,互抱一拳,准备开始第二次切磋。
“你那近卫原是禁军?”戚暮山随口问道。
“嗯,很早以前是,但后来因为要重整禁军,恰整顿到他这,就把他编入黑骑做我的副官了。”
“原来如此……”
拉赫那位前朝旧臣似乎也是被革职出来的,可想见穆天权当年连着朝堂上下都来了次大换血,不过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殃及池鱼。
穆天权既能挽南溟于既倒,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那此举又是何意?
戚暮山思忖着,冷不丁脱口而出:“穆老板真是慧眼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