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点寒光闪过,戚暮山出刀直逼那人脖颈而去。
来人毫无防备,却反应极快地往后闪躲,就在这一瞬间,戚暮山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即刻反手收刀,揪住他衣襟往屋里拽。
然而用力过猛,两人滚倒在地。
很快房外有侍者叩门:“戚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戚暮山盯着穆暄玑惊魂未定的眼睛,随后偏过脸,冲外面喊道:“没事!书箱倒了。”
“需要我们进来帮忙吗?”
“不用!”
侍者似乎考虑了再三,最后相信了他的话,脚步声逐渐远去。
戚暮山躺在地上,手还搭在穆暄玑肩上,此情此景如若忽略旁边那把刀的话,颇显得“软玉温香抱满怀”,戚暮山于是低咳一声,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穆暄玑手撑在他耳边,嗫嚅道:“那禁闭关得我心烦意乱,刚处理完宫里的事,就想着来见你了。”
戚暮山失笑:“不是早上才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穆暄玑撩起他鬓边一缕发丝,在指间绕圈,“早上到现在,至少有半日没见了。”
两人相视一阵,戚暮山忽然推开穆暄玑,力道不重,带着点欲拒还迎的意味,张口却是:“起来,压到我了。”
穆暄玑:“……哦。”
戚暮山起了身,去到床头拿起烛台正要点灯,身后穆暄玑一骨碌爬起来,拦道:“别。”
房内昏暗,唯有银白月华勾勒出穆暄玑流畅的脸部线条,戚暮山凝视片刻,指尖在烛台柄端停留一刻,终是没问为何,依言松手。
穆暄玑便牵过戚暮山的手坐到床边,床边月影黯淡,笼在身上氤氤氲氲的。
外面蝉鸣声绵密,两人就在这方静谧中无言静坐,交叠的手心一动不动。穆暄玑试探性地轻颤小指,立马被戚暮山勾住,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指腹薄茧。
夜色正深,月色正浓。
戚暮山直觉再这么谁也不开口怕是要干瞪眼到天亮了,终于忍不住启齿:“你怎么不走正门?”
“我以为你睡下了,怕打扰你。”
“怕打扰还跟做贼一样爬窗?”
穆暄玑垂眼:“我就是,想过来看一眼。”
戚暮山扬起眉毛:“只是来看一眼么?”
穆暄玑“嗯”了一声,手握得更紧了。
戚暮山侧身望他,语气忽而微妙道:“如果我现在真的睡着了呢?阿古拉,你要做什么呢?”
穆暄玑不作声,缓缓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随后倾身凑了上去。
许是视野不清,又许是紧张,穆暄玑这好像卯了半天劲的一亲,不偏不倚地碰上戚暮山的嘴角。
戚暮山低头扑哧一笑,笑得停不下来,额头抵住穆暄玑的肩膀。
“……别笑了。”穆暄玑扶着他,佯怒道,“再笑我就回去了。”
“别、别走。”戚暮山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抬起头来,与温热的鼻息扑了个满怀。
穆暄玑负气地往旁边挪了挪。
戚暮山又穷追不舍地坐过去,不由分说捏住穆暄玑的下巴,笑道:“别动。”
一片轻柔的雪,忽然落在滚烫的唇瓣上,接着雪越下越大,压得穆暄玑满心满眼都是茫茫白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