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穆暄玑不仅没放过他,反倒兴致盎然道:“没关系,这次我尽量轻点。”
说罢,便继续重复起方才的动作——擦拭、涂药、包扎——不过这次的的确确比方才更温和了些。
半晌,见穆暄玑收拾伤药,戚暮山清嗓道:“关于那个‘墨石’,你还有其他头绪吗?”
穆暄玑反问:“你有了?”
戚暮山略微颔首,又摇了摇头:“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就别胡思乱想。”穆暄玑理完瓶罐,起身去摊地铺。
戚暮山接着道:“织物楼恐怕一时没法再追查下去,所以我想改从兴运镖局这边着手。”
“但是因为洛林山贼的缘故,昭国商队已有一个月没有同我们往来。”穆暄玑说。
“萨楼主与陈术既然要靠暗地里私运,甚至不惜灭口,想来这东西不光昂贵,而且极有可能是非法之物。织物楼或陈家若是心怀鬼胎,现在可以暂避锋芒,但迟早会进行下一场交易。”
穆暄玑抖了抖被子:“总而言之,我们也只能静待时机了?”
“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就等。”
穆暄玑简单整理好地铺,便在戚暮山准备重蹈昨夜覆辙和他争谁睡床上床下前,率先占领了床下要地。
戚暮山顿时哭笑不得:“真不上来?”
穆暄玑理直气壮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再让你一晚。”
戚暮山毕竟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不大习惯被人这般考虑周到,最后的最后,还是将穆暄玑借他的外衣叠好了搁在椅上,吹了灯,这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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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虫低鸣,夜已深。
梦中少年的身影依旧模糊,这回他手里多了把木质短弓,正疾步跑来,看不清脸庞,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暮山哥!你没事吧?”
戚暮山尝试回应,却发不出声音,便伸出手,尽力够向少年。
下一刻,少年的身影突然化作血水,汇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暮山猛然惊醒,房内昏暗,可借着一抹月光,能望见穆暄玑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的背影。
瓦隆,鉴议院。
天枢亲王下了朝会,刚与同僚踏出鉴议院的大门,忽见穆天璇站在门口朝他望来。他于是知会同僚一声,走上前去:“娜玛,在等芙雅吗?”
穆天璇微笑道:“芙雅昨日托我给摇光军备点治耳病的药,临近大暑,西南炎热,他们还要常下水,军中恐会有不少染上耳病。”
“的确,摇光军今年又招了许多新兵,水性不大好的估计得够呛。”穆天枢低吟一声,“不过芙雅今日告了事假没来朝会,外出去办点事,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赶不回来。”
“既然如此,我一会儿就派人送去驿站吧。”
“二妹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