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一愣,而后拔高声音道:“飓风要来了!海勒德活不了了!!”
“你他妈给老子撒手!!”
江宴池挣扎得更剧烈了。
但当他扭头瞥见身旁一动不动的花念,看到她失魂落魄地摇头时,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在牧仁身上。
“怎么会,这样……”江宴池呢喃道。
牧仁扶住他的肩膀,悲痛道:“我很抱歉……”
话音甫落,不远处一声惊呼惊醒众人。
“少主不要啊!!”
江宴池回过神左右一瞟,没看到人,接着抬头,望向空泊位边停靠的货船。
穆暄玑不知何时登上了船,三下五除二地攀上桅杆,砍断缆绳,跳下桅杆,荡绳而出,下一刻便不见身影。
桅杆上站满的海鸟受到惊吓,纷纷振翅逃飞。
身后,穆摇光的声音似定心丸般紧随而至:“摇光军听令!备战船!!”
黑云倾墨,白雨落珠。
海勒德回头望向岸边,乌泱的人群逐渐变得渺小,乃至看不见他们此刻作何表情。
但想来相当精彩。
海勒德嘴角勾起,哂笑一声,只可惜没能带走高赞格,不然他还想拉兄弟一把。
随后他喊来大副,令其暂为掌舵,自己则下船尾,来到甲板中央。
桅杆上的人现在极其狼狈,发束松散、衣衫凌乱,海勒德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绝望,然而对方始终冷淡相视。
他忽然生出玩兴,命道:“给他止血。”
身边的水手得令,便从一圈一圈的绳索里抽出戚暮山那只鲜红的手臂,刀口自肘内侧而起,割开一乍长——海勒德本想叫高赞格一切到底的,无奈动刀动到一半外头人进来说禁军快要查过来了,只得匆忙先带人藏好。
但饶是这么点长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可不少。
戚暮山嘴唇泛白,得亏紧咬住齿间麻绳才不至于晕过去。他垂下眼,看着身前的水手从他衣摆上割下一块布条缠伤口。
算了,这衣服已经够破烂了。
等这番粗糙的止血包扎完成,戚暮山好整以暇地抬眼看向海勒德。
海勒德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说:“放心,侯爷,这次出海虽太过匆忙,船上的粮食不足以我们游到西洋,但可先去邻国避避风头。”
戚暮山移开视线。
“您是第一次出海吧?”海勒德俯身抓起他额前头发,迫使他仰头,笑说,“可要尽早习惯海上的生活啊。”
然而这副病容没有任何波澜,海勒德感到无趣,遂甩手离去。
舰船随着海浪起伏,时不时激起比人高的雪白浪花,水滴飞溅,打在戚暮山脸上。
海勒德吩咐完水手看着点人,便回到船尾。
半道,他忽然觉出不对——船上似乎少人了。
“你去下面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偷懒?”他对大副说。
大副是海勒德昔日的二把手,后来海勒德加官,鸡犬升天。他点头应是,跳下甲板去检查。
戚暮山好不容易从失血的晕眩中缓过劲,紧接着船只又颠簸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比方才还差。
恍惚间,他望见一名高挑的水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