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与禁军整合好所有文书,押着墨石,看着囚车,于正午时分启程。
考虑到托娅怀有身孕,穆摇光没让她陪同,亲自送穆暄玑一行人至北城门下。
“此案既结,回去就好好养伤。”穆摇光叮嘱道。
穆暄玑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戚暮山猜这兄弟俩昨天大概又意见不合闹矛盾了。
穆摇光接着道:“还有车上那位。”
戚暮山忽然被点,正要探窗应声,穆暄玑却替他答道:“会的。”
兄弟俩没多余的告别词,穆暄玑也说让托娅保重身体后,便转身骑上乌云。
穆摇光站在道旁,目送车队远去。
囚车经过时,海勒德扣住铁栅,目光穿过额前乱发死死钉在他身上。很快后面的货车遮住囚车,看不见海勒德的身影了。
苏赫上前,低声道:“将军,回去吗?”
穆摇光又望了眼远方的黑衣,眸光微沉:“去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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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忙活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有了点着落。”江宴池抱着个炊饼边啃边说,脸上还贴着纱布。
花念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胸侧绑了竹板,只能直挺挺坐着。
戚暮山则夹在两人中间,悠哉悠哉地剥着荔枝皮,说:“等回昭国,也有的交代了。”
江宴池沉吟道:“但光是海勒德的供词,还不至于干倒陈术。”
戚暮山点头,拿剪刀剪果核:“他可以咬死我们与溟国狼狈为奸,作了伪证来污蔑,不过兴运镖局与织物楼的交易千真万确,这一点没法抵赖。”
他把去了核的荔枝肉放进果盘,用帕子擦拭指尖道:“陈术背靠林州知府,若是顺此深挖下去,或能一箭双雕。”
江宴池拿了一颗吃:“可我们怎么要去林州?”
这确实是个问题,在南溟他们能来去自如全得益于穆少主我行我素,但在昭国的话,就不是他们想走就走得了的了。
调查墨石的事尚不能走漏风声,若将此事禀报上朝,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不仅打草惊蛇,保不准还会推个人出来草率了事。
“届时再说吧。”戚暮山挑了颗饱满的荔枝,起身越过江宴池,扶住窗框探出个脑袋,伸手递出。
穆暄玑转头看过来,而后拉紧乌云的缰绳靠近马车,侧身折下腰,捉住戚暮山的手持稳,像燕子衔枝似的叼走了荔枝。
江宴池在身下抱怨:“咱俩干脆换个位置得了。”
戚暮山缩回马车,失笑道:“这样不也挺好?”
江宴池求救般地看向花念,却见花念不语,默默把她果盘里的荔枝吃了个精光。
念在这些荔枝是刚从喀里夫摘的,江宴池不再计较,转而道:“那什么,海勒德与陈术的往来信件里不是提到了福王吗,他恐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不如假借他手,探探虚实?”
“陛下都要仰仗他几分,有福王出面或可行得通。”戚暮山低吟道,“不过,前提得是他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如若林州知府也背靠他,怕会相当棘手……”
一股寒意忽而攀上脊背,戚暮山说到后面声音渐弱,不由侧头望向窗外。
因为穆暄玑,他一直没对那个人起过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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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