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白被问得脑门全是汗,染着印泥的手指在脑门上挠了两下,“我去!
”从裤子口袋拿纸巾的时候又沾到了白t上。
“江珂,你给我过来一下。”纪云白直接给江珂发了语音。
夏天,真是一个让人容易暴躁的季节……给他钱是方便让他现场给付,怎么就不能让人换个方式付钱呢!
纪云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种东西学校没人教他也没好好引导,全是他的锅,不能怪别人。
禹霏用湿纸巾擦掉纪云白额头的红色,“纪总,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霏霏,你听我解释……”纪云白第一次发现语言在这么苍白无力,“我就是想……”
江珂意识到危机,虽然是跑着来的,但双腿比绑了砖块还沉重,“老大怎么了?”
“没什么,你坐着给顾客敲章,我累了。”
此时禹霏手里还捏着十几张纸钞,果然露馅了。江珂绝望闭眼,做好了打辞职报告的准备,俗话说得好——打工不去夫妻店。
“霏霏,是我错了,对不起。”
江珂瞳孔几乎涣散,他刚听见了什么?
他听见纪云白唯唯诺诺道歉!
这种时候他必须为老板说两句:“霏霏总,这真不是我们纪总的意思。”
“干你的活。”纪云白用从别的展位拿来的塑料扇子扇风,这种时候还是适合去帐篷躲一下,但连绑帐篷的石头都不放过他。
“纪云白小心!”
禹霏从没感受过男人体魄的力量,差点两人都摔在地上,幸亏纪云白反应还算快,一把拉住了帐篷的绳子。
现在两个人互搂着腰,胸膛贴近,纪云白的气息就在禹霏耳边,他的唇印在她发烫的耳廓上,心跳因为惊吓而猛烈加速。
要是他今天在这里摔了个狗啃地,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除江珂这个无动于衷的目击者。
“老大!”江珂手足无措。
纪云白扶好禹霏,带她进帐篷后翻下帘子。
禹霏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说:“我知道你是怕我失望,但真的没必要这样。”
“禹霏……”
为一个失误的决策负责而已,赔钱赔礼都做过,可是过去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刻这么难堪,纪云白觉得自己特别幼稚,竟然会同意采用这么拙劣的方法。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好吗?”禹霏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你教我经营,我学以致用,老师怎么能帮学生作弊呢?”
禹霏的态度反而更像道歉的人。
纪云白本以为自己可以双手插兜,说走就走,但面前的人好像没有怪他。
“你今天辛苦了,我带了枇杷罐头给你,我跟我妈一起做的。”禹霏打不开盖子,直接递给他,“我们这里人手还够,明天你和江珂就好好休息吧,等我忙完这几天过去找你。”
还是不高兴了吧,“怎么,嫌我碍事了?”纪云白受挫,有些矫情地上纲上线。
“不是,我知道你除了且行之外还有别的事业,没有哪一天能停下来真正休息,我这里都是小事,你就别浪费节假日的时间瞎操劳了。”
“小事?浪费?瞎操劳?”纪云白迅速提炼了三个关键字,“所以,禹总是这么理解我为什么来的?”
纪云白早就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规划好的事不容出错。江柯在帐篷外瑟瑟发抖,他老板在工作中的容错率有多小,他还能不知道么。
一旦打乱,一旦失控,随之而来的对外表现就是情绪化和焦虑,生人勿近又难哄,很难说他对这段恋情的态度和工作的区别有多大。
接下去就看霏霏总的表现了,毕竟上回那么大一事儿禹霏一来纪云白立马就恢复了。
希望她不要被创,否则两败俱伤之后他无疑会成为人肉靶子,碎得体无完肤。江珂心里默默祈祷,求纪云白败。
帐篷里的禹霏居高临下看着纪云白,帐篷高180,纪云白186,他只能坐着。
“纪总昨晚几点钟睡的?请诚实点回答。”
昨晚——国外没有端午这个假期,昨晚他作为林聿夏的专职顾问和股东,开了个线上跨国会议,纪云白打开手机确认自己发出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回答:“凌晨2点16分。”
“那我叫你回去休息不对吗?”禹霏反问,“一天能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