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陈成材推开门,周翠花都没跟往常一样欣喜的迎出来。
他有些纳闷,进了堂屋,撞见端着盆子,腕子上搭着热帕子的陈小娟。
“咋了这是?”他有些纳闷,本能感觉家里不大对劲。
陈小娟却没理他,咬着嘴唇丢给他一个白眼。
有大事情说呢
陈成材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心头火起,正要抬脚去踹陈小娟,就听见里面周翠花的声音。
“磨磨唧唧!让你给你爹倒个水这么慢!这血又流了,你他娘的跟外面下崽子呢?!”
陈成材敏锐的捕捉到这里面的两个关键词:“给爹倒水”“血又流了”。
“娘!我爹咋啦?!”他猛地一掀门帘子冲了进去。
东屋炕上,陈长水脸色苍白,靠着被垛闭着眼,他左腿膝盖处的绑带散开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处,竟是连膝盖骨都碎了,十分骇人。
陈成材心里咯噔一下,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娘,娘……爹这是咋了?”
周翠花正烦躁,见进来的是他,深吸了口气,换上一副笑脸:“成材回来了啊。嗐,你爹没事,小伤。”
这能是没事的样子?陈成材虽然不学无术,但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
见陈长水这样,陈成材心里开始打鼓了。
他们家的进项,可基本上都是靠陈长水撑着的,地里有活就去地里干活,没啥活就去镇上打点零工,赚点小钱。
如今陈长水倒了,他家的钱靠谁来赚?他那个整天就知道呼来喝去的娘?
这时,陈小娟从外面端着热水盆子进来了,周翠花接过盆子放在炕沿上,给陈小娟递了个眼色,陈小娟就默默的出去了。
周翠花浸湿了热帕子给陈长水擦洗伤口,陈成材也凑过来帮忙,她欣慰的长舒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舒到底,陈成材边给陈长水上着药,边说了话:“娘,那我这个月的例钱……”
周翠花听的脑袋一阵眩晕,但还是强撑着笑脸道:“给,你要多少?娘给你……”
话没说完,躺在床上的陈长水咳嗽一声,说话了:“翠花,你给他?你拿啥给他?!”
周翠花被他说得一噎,又立即瞪眼道:“你管我!你如今就好好养伤,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咳咳,”陈长水咳嗽了几声,声音也有点虚弱,“我不管你……我,我哪管得了你。”
“那就闭上嘴!老实躺着!”周翠花又骂一句,埋头给他上药。
陈长水没再说话了,叹了口气,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赵芝兰送走了来取货的小豆子,就看见周翠花裹着头巾敲响了旁边张老汉家的门。
也不知是说了些啥,没一会张老汉媳妇就挥着笤帚,把人打了出去。
周翠花踉跄几步,朝张家门口啐了一口,一瘸一拐的走了。
那张老汉的媳妇也不是怂的,冲着她的背影叱骂了一句,一回头看见斜对面的赵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