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泊一拂袖子,闷头往前疾行,谢铮快步追上。
“肖泊大人啊,你跟个姑娘耍什么官威?”
“我那是耍官威吗?小女孩容易嘴上没把门,今次是妄议了长公主殿下,是个宽仁不计较的,要是下次议论了旁的勋贵被记恨上,收拾他们祖孙两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你好好说嘛,突然冷脸人家当然容易被你吓着……不过肖泊,你倒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说殿下宽仁的人,现在外面到处乱传,把殿下传成了凶神恶煞的夜叉呢。”
谢铮赶在肖泊再次不悦之前,拾起他受伤的手晃了晃:
“乱传的,乱传的,我们亲眼所见,殿下宅心仁厚,体恤官员。”
肖泊轻轻挣开,面色和缓了不少,抬腿往面前的店铺里撞。
谢铮抬头看匾,上书三个大字——长乐坊,京城最大的赌坊。
“肖泊!你怎么能参赌呢?”
“我押我自己,不算是赌。你手上要有余钱,可以为我下注,我保你发财。”
温润淡然的肖泊大人,克己复礼地活了二十多年,当真是第一回口出狂言。
为了一个人,形容狼狈,一点一点放下得体矜贵。
为了裴昭樱不羊入虎口,为了自己那一分不能言说的私心,肖泊发现他一定要在驸马选拔中赢。
裴昭樱颠沛半生,太苦了,上辈子,他的陪伴太沉默,像亦步亦趋的影子,不会分开,不会突破界限,陪着她笑陪着她哭,仅此而已。
这远不够。
他早该押上他的一辈子的。
肖泊不知,裴昭樱正辗转难眠,操心着该如何让他接受驸马的位置。
裴昭樱唤来值夜的江逾白,来增进对男人的了解:
“如果你们男人,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会怎么样?”
“分人吧,有的人娶了漂亮有钱的妻子,日子就那么凑合过下去了,但但凡有点心气儿的男人被强塞了不想要的女子,哪里还会开心得起来?”
听得裴昭樱直发怵:
“那我一个大女人,我也婚姻之事不能如愿,不还得好好地过下去么。”
“男女思维不同,男人会把这件事当成天大的屈辱!试想一个男子,连婚姻之事都要被强迫,他还有什么尊严呢?士可杀不可辱。”
绮罗见裴昭樱两眼发直,脸色僵硬,怕她夜不能寐,斗胆插了嘴:
“江统领说得虽然有理,但殿下这般尊贵貌美的女子,天底下哪有男子会不愿意娶的?定然欢天喜地,玉成佳偶。”
江逾白说那不好说,当即被绮罗狠剜了两眼。
裴昭樱已经往心里去了。
她惜才,想将肖泊收为己用,成就一段知人善用的鱼水之情的,没想去侮辱肖泊,更怕肖泊因此受辱和她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