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它黏黏糊糊贴上去,就被沈邈迎头拍了一巴掌,老老实实缩回沈邈手腕内侧,讨好似的蹭了几下,匐着不动了。
“卖我什么点了,说说。”
溢出的能量在沈邈侧脸结成簇簇蓝色的冰晶,像半张鬼面张牙舞爪地烙在皮肤上,连带着同侧的瞳孔都失去了情绪的流动。
这种反应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柏舸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不知不觉中就坠落了,陷在柔软的寝被中。
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卖了你的自由身,可以吗?”
“卖都卖了,先斩后奏。”
“没成呢。”柏舸笑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我答应系统的是,如果牠能够让我和小孩共用躯体,我会尝试让他拥有一份赋灵的拷贝。”
“你?怎么做?”
“我做不了。”柏舸弯着眼瞧他,“我求求你呀。”
柏舸太吃定他了。
恶劣的性质依托于过于坦荡的直白,柏舸几乎是笃定沈邈就吃这一套,所以他赤诚得不像话,以期模糊话里可能蕴含的后果。
但百试百灵的法宝这次没有发挥预期的效果。
石壁在被骨节鞭吸收了大半的母石能量后终于停止了开裂,像是人皮由于流失了胶原蛋白而干瘪发硬。
白噪音褪尽后,人的呼吸声成了空间内唯一的动静。
沈邈没有接话。
那只青金的独眼静静注视着他,难捱的沉默中,柏舸甚至产生了一种喉头发紧的错觉。
就在他即将耐不住这份逼仄时,沈邈开口了。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在你眼里,我和系统是什么关系?”
柏舸一怔。
赋灵的触须随他缓慢的呼吸起伏亮着忽明忽暗的光,映出他紧绷冷硬的下颌线。
“创造者与创造物?指挥者与所属物?”
“在你眼里,是牠有求于我,求着我坐上那个山呼万岁的位置,求着我纡尊降贵地把赋灵借给他尝尝鲜?”
“你尚能从混沌无一物中生发出本体灵性,又凭什么觉得,牠跟着我那么多年,只甘心尽职尽责地做我的影子?”
柏舸从未见过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下意识解释。
“我没有觉得牠是什么善类……”
“那你是觉得,牠这个不是善类的王八玩意儿,不会拿你怎么样,还是不会拿我怎么样?”
“……”
柏舸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沉默下去。
他无法否认,在那些肆意妄为地试探考场规则的时候,潜意识里多多少少隐藏着的侥幸心理。
他在c区出生,几乎算是系统看着长大的。很多次在红线附近横跳的时候,系统都没怎么给过他毁灭性的惩罚。
久而久之,他渐渐在这种偏袒里明白,自己和其他人胚是不同的。
甚至因为他是原住民,遇到冲突行为的时候,相较于其他考生,他会得到更多有利判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