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试探着抬眼,才发现沈邈确实是笑着的。
只是微弯的唇角里没多少欣喜的真情实感,倒是讥诮的意味前所未有的分明。
这幅模样对纪征而言太过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他献宝似的给沈邈展示捕梦瓶的那个仲夏。
他以为自己精心设计的谋划和铺垫是引人注目的水晶,拿出来却被嗤作廉价的塑料。
“那可真是多亏了你们。”
沈邈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纪征逐渐难看的脸色,慢条斯理地擦着杯壁上沁出的水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接驳处能够做大做强,是你的01小队给了系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吧。”
“毕竟普通考生那点儿引以为傲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成为激发侥幸心理的噱头和流通力。”
“真正值得被待价而沽和趋之若鹜的,是监管者们被认证后所赋予的‘特权’。”
“而在初代训练营里,包括系统内部,我所公开登记在册的能力都是‘溯源’。”
纪征心头巨震。他下意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还未来得及出声,唇上便被印了一根冰凉的手指。
力度不大,却让他瞬间失语。
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难得惊慌失措地注视下,沈邈叹了口气,像是被不够信任的情人伤了心。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赋灵’,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以你我的关系,只要你开口,万一我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直到纪征落荒而逃的十分钟后,沈邈看着屋里一众神色各异又欲言又止的人,没好气道,“怎么?没吃上我的瓜,失望了?”
“不是失望,是绝望。”牟彤扫视一圈,木然道,“我觉得我像个绝望的文盲。”
“?”
“沈老师,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在我这里报备的人设,还是个长得有点儿帅的新人考生?”
沈邈看着她悲愤的神色,一时梗住了。
“其实在第一场考试里,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早些时候的监管者都有粉丝群体。”
“越早的监管者养的粉丝越老,所以有像柏哥这样牛批的仰慕者也是非常正常的。”
“……”
“在第二个副本里,我有幸知道了纪征这个人。出于我扶贫济弱的善心,我把他划分到了坏人阵营。”
“结果今天一看,你们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旧情?”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当我听到你会赋灵的时候,我发现屋里没有一个人惊讶。”
“当你说以‘你我的关系’时,屋里只有我和小胖惊讶。”
“我现在觉得,哪怕你向我坦白,你和系统也有旧情,我都可以泰然自若地接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