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我不帮你,沈老师的鞭子就该过来了。”
“他就一人一鞭,还是少给他增添负担吧。”
葛肖庞想了想沈邈那根金光灿灿长满倒刺的骨节鞭,不由得掌心一阵幻痛。最终还是谨慎地握住了领带的另一端,小声道了句谢。
牌局继续。
第二轮结算时,除赵菁外全员爆牌。
熟悉的咔拉声如冰面即将碎裂,每个人的脚下都根据结算分数的不同,出现了大小参差不齐的地板陷落。
但这对本就是勉力维持的葛肖庞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即便纪征早做了准备,葛肖庞掉下去的瞬间还是将他整个人都连带着向牌桌扑过去,腰腹直接撞在了坚硬的桌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在他收紧领带的同时,旁边的柏舸立刻单手撑沿跃上桌面,向下方的葛肖庞伸出手。
但就在二人的手即将交握之际,葛肖庞边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忽地扩大,像是某处沉睡的巨兽突然苏醒。
而柏舸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毫不犹豫吞噬了眼前的美食。
十分钟后,再次用掉一次回溯机会的葛肖庞坐在牌桌前,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在被虚无吞噬的瞬间,他明白了纪征所说的不会死,也不算活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地带,所有的感知都陷入黑暗的泥沼。
无数窥伺的目光盯着他,像有滑腻冰冷的触手顺着他的眼耳口鼻探入身体内部,品鉴着他的五脏六腑,觊觎着他的脑子。
它们贪婪地盘旋着,似乎正等着他完全失去理智后将他吃干抹净。
他捏着扑克牌的手有些神经质地颤抖着,冷汗流进了眼睛,连手中牌面的数字都有些发花。
不跟牌,他将直接被丢下去,跟牌,有可能还是会输。
其他人还有容错的机会,但他一步都不能错了。
回溯的机会只剩两次,如果运气再差一点,仅仅是第二轮,他就会用掉小队全部的回溯机会。
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赢。
牌局运行的过程中,每个人的座位都无法更改。他看向手里那根领带,又看了看对面的纪征和柏舸,在绝望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恨。
为什么沈邈和柏舸一定要坐在一起呢?
如果他们穿插着坐在他和牟彤还有赵菁之间,不就能互相照应了吗?
如果是沈邈的骨节鞭,刚刚他掉下去的一瞬间就能被拉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被吞噬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邈和纪征的矛盾,以纪征在这个副本待了这么久的经验,是不是就会更早地提醒他们这些注意事项,而不是等着他们自己踩坑?
先前考试中对沈邈和柏舸建立起的信任和安全感似乎在顷刻间分崩离析。他看向牌桌那头依旧面色冷淡,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投入牌局的沈邈,连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也沉入谷底。
靠不住的,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