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修长的手指闪电般地探出,径直捏在了他颈侧动脉处。
轻微的窒息感分毫没有改变他脸上的笑意,甚至显出几分挑衅的夸张来。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为沈邈收回了手,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可怜,淡淡点评道。
“演技还得多练。”
“什么意思?”少年警惕地眯起眼。
“你就不好奇,我来找的那个‘你’,现在去了哪里吗?”沈邈站起身,看向远方地平线出逐渐出现波动的空间裂缝,估算着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抵达白星,选择了适当的机会,在‘暴君’面前露面了。”
少年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几乎是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弹射而起,一记鞭腿向沈邈腰间踢去。饶是沈邈早有准备及时闪身避开,依然被带起的腿风刮得脸颊生疼。
一击不中,他毫不留恋,扭身钻入了身旁的空间裂缝,回身冲着沈邈咧嘴一笑。
“回见。”
“跑了。”沈邈揉着发胀的后脑勺,把陆至在他脑门上打洞的尖喙扒拉到一边,竟被小柏舸的叛逆激出了一丝冷笑。
“但柏哥说在那边没遇见过他。”葛肖庞在原地转了几圈,“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有就对了。”沈邈看着和柏舸空荡荡的通讯界面。“不过没消息大概率就是好消息。”
“你们先原地待命,我去抓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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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柏舸的日子实在很难用好坏来形容。
从荒星出来没多久,柏舸就顺利与暴君“偶遇”了。而后以远超其他所有人的速度,一跃成为暴君身边最亲信的红人,拥有着随意进出帝宫各处的权利。
暴君的寝殿装潢简单得和沈邈的办公室如出一辙。柏舸敲门发现无人应声后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便瞧见纯黑的被子下面平展地躺着一截儿冰雪似的人。
……如果不是薄薄的被单隐约可见起伏的节律,说这是暴君的祭奠间也不会令人意外。
尽管他已经将动作放得很轻,但常年的警觉还是让熟睡的人第一时间睁开了眼,在瞥见来人后又重新躺了回去,不着痕迹地往里挪了半存。
苍白的手在身侧拍了拍,印出浅淡的凹痕。
“坐。”
柏舸依言在他让出的那侧坐下了,想把那只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窝,却在触到对方皮肤的时候蹙了眉。
那只手像是在冷柜里冻存了八百年后刚刚取出似的,连淡青色的血管都干瘪了。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针眼密布,甚至还有新鲜的孔洞表面残留着刚刚凝固的血痂。
暴君觉察到他的注视,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却被牢牢扣住了手腕。
温热干燥的指腹从他腕间寸寸捏过。柏舸的目光专注沉静,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也不见丝毫暧昧和狎昵。
原本沉寂的触觉随之缓缓苏醒,最终化作熟悉的暖流,自尖端流回四肢百骸。
“可以了。”
莹白的手指反握住了柏舸的小臂。暴君望着他皱着眉头的侧脸,微微笑起来。